聿一点也没有变,还是喜欢穿衬衫,还是古板得有些可爱,还是不懂约人要送花,但是记得宋双榕全部爱吃的菜。
李聿是十分擅长记忆的人,但也不是什么都值得他记。
静静地听他报完后,宋双榕说:“这么多。”
李聿却说:“没有买到鱼。”
宋双榕是喜欢吃鱼,最后一次吃,是和李聿提出分手的那天,李聿从机场赶赴到家,没有休息片刻,而是先给他做了鱼。吃饭的时候,他往宋双榕的盘子里夹了许多块挑过刺的鱼肉,宋双榕却食不知味,也不记得有没有吃完,满心只想着逃离。
有钝钝的痛感,从他的心底向外蔓延,手也不自觉地轻颤了一下,但又被李聿的温度熨平了,他说:“你想吃,我再去买。”
“李聿,”宋双榕和李聿对视,发现有些话说出口并没有想像中难,他问:“你留我,是因为菜买多了,还是想和我一起吃饭?”
问完,宋双榕习惯性地想揉搓掌心,这是他不安时常做的动作,但手被李聿握着,他动弹不得,与此同时,他发现其实内心并无煎熬和挣扎的情绪,反而很平静,甚至隐隐多出一丝胜券在握般的安心,就好像他已经提前窥见了李聿的答案。
李聿握住宋双榕的手僵了一瞬,但很快恢复如常,他说:“想和你一起吃饭。”
又问:“可以吗?”
“好,”宋双榕郑重地点了头,也忍不住扬起一点嘴角,“我和你一起做。”
李聿买的菜着实很多,宋双榕提出煮火锅,省时省力,李聿自然没有异议,挽高了袖口,开始洗菜,宋双榕站在一旁切。
两个人都不熟练,但配合还算默契,转身之间,胳膊或腿难免蹭在一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宋双榕总觉得李聿站得离他过于近了,身体都偏离水池了,但他没有提醒李聿,也不想躲开,内心被一种奇妙的情绪持续充盈——
他在这间房子中,和李聿亲密过,也分离过,想过白头偕老,也想过不相往来。
即使经历了爱情中最美好和不堪的部分,前路也依然不甚明晰,他们此刻却并着肩,做两个人的午饭。
餐桌椅的位置也都没有变,两把椅子放在同一边,宋双榕原本想移动一下位置,坐到李聿对面去,但李聿率先坐下了,又看着他,宋双榕最终还是坐到了他旁边。
火锅吃到最后,宋双榕吃得有点累了,就后靠在椅背上休息,但李聿仍在往他的盘子里夹菜,宋双榕叫了李聿一声,想让他别夹了,李聿听到声音,手停了停,转过头来。
乳白色的热气在他们之间升腾,似乎是看不清宋双榕的脸,李聿又凑近了一些,问他:“怎么了?”
“你——”宋双榕也不自觉地坐直了,正想开口,才意识到两个人离得实在是太近了,仿佛再往前一寸,他和李聿的鼻尖就要碰到一起了。
宋双榕攥紧了拳,没有后退——他不想让李聿觉得他在躲他,但有没有做好更进一步的准备,他自己也不知道。
停顿了大约三秒,或许更久,李聿退后了少许,停在两人都能看清彼此的位置,雾气笼罩,使得他的整张脸都温柔了,他问宋双榕:“吃好了吗?”
吃好了吗,这个问题李聿问过无数次,除了他,也再没有其他任何人会问,但这样一个最简单具体的问题,宋双榕却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好像是让他思绪万千的难题,不明不白的关系,在李聿看来都并不重要,这一刻,只有宋双榕有没有吃好,是他最关心的事。
原来宋双榕才是感情中最愚钝的那个,他以前觉得李聿不爱他,可他明明一直是被李聿特殊对待的人,宋双榕不给李聿回应,不理解他,他也仍然默默地做着,没有任何怨言,没有要求过任何回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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