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此时,紫苏从碧游院匆匆而来,怀里抱着一个黑木匣子,匣子上有一封信。
她将东西交给萧漪澜,“这些是在阿韫的书桌上发现的,她刻意留在了那里。”
萧漪澜接过信,见封上题着“子夙兄亲启”,犹豫了一下,看向霍弋。
霍弋点点头,说:“开。”
信里详细交代了《大周通纪》至今的完成情况,孟如韫希望陆明时能写完续作,使之传世。最后只有几句牵挂之言,要陆明时好好活着,辅弼长公主,为了故人,也是为了后来人。
霍弋看完信后久久不言,待翻开书匣里满满一摞书稿,终于忍不住落下泪来。
“这是父亲的遗愿,阿韫她……竟一直惦记着……”
萧漪澜在他面前蹲下,用指腹为他擦掉眼泪,霍弋靠在她身上,因为悔恨和绝望而浑身发抖。
“我真是罪该万死,我要失去她了……”
萧漪澜脸上也有泪容,她望着外面黑压压的夜,在心里无助地祈祷着。
戌时初,外面终于有了动静。
侍卫们抱回了浑身是伤的孟如韫和因急吐血昏迷的陆明时,紫苏让人将拂云书阁的隔间收拾出来,又火急火燎地去宣大夫。
府中的大夫都叫过来,萧漪澜仍不放心,派人去望丰堂请许凭易。许凭易为了避嫌,自宣成帝醒后就未出过宫,侍卫没请来许凭易,反倒请来了刚找上望丰堂门的小师妹。
小师妹名叫鱼出尘,与许凭易一门同宗,路数却南辕北辙。
据她自己说,她本与许凭易约好要同游江湖,结果许凭易这厮毁约,先她一步出师下山。如今她也学出师了,打听到许凭易到临京做了太医,还开了家欺世盗名的医堂,所以风尘仆仆赶来踢馆。
鱼出尘看了一眼昏迷不醒的孟如韫和陆明时,啧啧感叹道:“一对痴人。”
萧漪澜问:“何以见得?”
“这女子身上四五处骨折,寻常人伤成这样,活活疼死的也有,她却敢把自己蜷在某处,强撑着不肯昏迷,大概是心有希望,在等什么人。”
鱼出尘绕过她,又去看陆明时,感叹道:“好俊的小郎君,容貌倒也般配!”
萧漪澜问道:“他伤得重吗?”
鱼出尘道:“说轻不轻,说重不重,是骤悲骤喜,以至急血攻心,若是能想得开,三五日便可痊愈,若是想不开,心死而身亡也有可能。”
鱼出尘的判断与事实差不多,萧漪澜心里稍稍一定,对她的语气尊敬了许多,“还请姑娘出手救治,姑娘有什么要求,本宫都会尽力满足,诊金也会多加酬谢。”
“可以啊,但我不要钱,我要见许凭易,”鱼出尘说完就后悔,“不行,钱我也要,我上个月刚治死了两个人,还要赔好多银子呢。”
萧漪澜:“……”
霍弋缓缓推着轮椅行过来,鱼出尘瞥了他的腿一眼,“怎么,你也要治?那可得加钱。”
“此话何意,你说他的腿也能治?”萧漪澜眉心一跳,脱口而出。
鱼出尘净过了手,让府医给她准备药材、银针、绷带和夹板,她仔细检查孟如韫的情况,头也不抬地说道:“现在还不好说,得一个个来。现在都出去吧,我要给姑娘解衣服了。”
霍弋见她手法随意却熟练,对萧漪澜道:“殿下,咱们去外面等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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