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一只蛰伏着的凶兽,细微之处才不经意间透露出野心。
半响之后,江瑜睁开了眼。
他手指在键盘上敲了几下,电脑上光线映得眉眼处一片沉静。
东城的地,必须得拿下。
*
谢良德今天休假。
他是戏迷,平时工作很忙,今天才得空买了张票来剧院看。
随行的是陈覆盎,老友的孩子,之前两家住的近,彼此之间也相互往来。
两人都低调,买了票之后坐在座位上,台上还没开启,此时暗红的帷幔还放下来遮住,只有舞台上灯光打着,几束亮色穿透空气形成了丁达尔效应。
陈覆盎倒了茶水往谢良德那里挪了挪,笑说:“今日剧院人还不少。”
谢良德向来严肃的脸上带着一丝笑意:“今天是名角登场,多少人都候着这一嗓子。”
陈覆盎笑笑:“麒派的传人,曲目是《萧何月下追韩信》,我之前听过唱片,总觉得不得劲。”
说起戏来谢良德也多了几分话:“麒派嗓音是云遮月,一会你就知道了这云遮月的趣,我和你爸小时候就爱听这个,除了苏三起解外,我俩第二个会来上几句的就段。”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谢良德看着陈覆盎突然接了个电话,接着脸上笑意有几分腼腆:“谢叔叔,我一个朋友也在这听戏,说是想过来您看方便吗?”
谢良德视线在陈覆盎面上一顿,接着才道:“行啊来就来吧,咱一块听听。”
话落也没过多久,谢良德就见座位旁边有人过来,来人穿着一件灰色外套,很休闲的装扮,见到他了也只是笑笑,叫了一声:“谢老师。”
因着马上就要开场的缘故,声音挺低。
他周身打扮也十分低调,除了手腕上一块表之外也没见别的,表也称不上名贵,普普通通的一块电子手表,大抵和手机是同一牌子。
谢良德认得他,这是江盛的江瑜。
他视线往陈覆盎身上一停,陈覆盎转头笑笑,装作没事的样子。
谢良德心下明白了。
台上暗红色帷幔一拉,几人缓缓登场,台上老生做了几个式之后嗓音响起:我主爷起义在芒砀,拔箭斩蛇天下扬——
谢良德视线不动声色地落在江瑜身上,而这个年轻人却稳稳当当的坐着,视线注意着台上。
他便也目光转向台上,心中却转过一个又一个的念头。
等最后一句唱闭,帷幔拉上换场时几人说了几句话。
谢良德问:“江总也是戏迷?”
江瑜说:“算不上。”他眉间带着坦荡,只笑笑道:“之前陪家中老爷子看过几场,只听过几段。”
谢良德沉默一瞬:“江老爷子?”
江瑜这时道:“是外公。”他笑笑说:“家母姓黎,单名一个华。”
谢良德又沉默下来,江瑜也不再说话。
一场戏散去,桌上茶水也倒尽了,散场的时候陈覆盎说:“谢叔叔,咱们一起去吃个饭?”
外面日头正烈,剧院现场开着空调,一出门被那灼阳一晒就觉得热气扑面而来,江瑜在陈覆盎旁边站着,开口道:“现在也是饭点了,谢老师要是不嫌弃咱们一起吃个便饭?”
他视线越过车水马龙的景象,对着谢良德笑笑:“我之前也和陈覆盎去那家吃过几次,味道还行。”
谢良德本欲拒绝,但跟着对方视线看去后沉默了,那是家普通的菜馆,就小区居民楼底下的餐馆,装修简单质朴,平时消费者也就是小区附近的居民,一百块钱能点三个素菜那种。
这种情况下拒绝就有点拿腔作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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