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从他做了这个工作,网上说什么的都有。”
“他是个厉害的好人,那他生活就不能过得太富足,不能喝酒,不能发脾气,不能有七情六欲,更不能是个同性恋。正常人都会说的脏话他不能说,不然就是品行不端。正常人都想休的假他不能休,不然就是失了初心。”
苏景想起来从前看过的一个新闻。
一个奉献了毕生心血、过了一辈子清贫日子的老院士在车展上摸了一辆价格比较昂贵的车,被记者捕风捉影地拍下来,一群网友嘴炮骂老人失了初心,配不得院士的身份。
庸众们不要求恶人,不要求普通人,却总爱拿枪指着好人。
你既然已经比我们好了,最好就不要被抓住一丝缺处,好得不彻底就是坏,就该被我们推下高台。
“去年夏天他得了几天假期,跟他哥去外面聚餐,被记者拍下来捅到网上。底下网友一个个跳出来爆料,扒出我们家的信息造谣他学术造假,编排他仗着家里的权势挂职科研所领空饷。还有人爆料说他当年校园霸凌,编的有鼻子有眼的,说有钱人家的阔少爷入职科研所名利双收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他妈那段日子天天搁家哭,在网上跟人吵,后来实在气不过,花了些钱让人删评论。”易鹤峰苦涩地摇头,“这下子又给了那些人话柄,骂得更难听了,连带着整个易家都被骂。”
“你阿姨本来心脏就不好,病根就这么落下了。我也想劝她别再计较,可当妈的眼瞅着自己孩子熬得没日没夜的却被那么诋毁造谣,谁劝她宽心都是白瞎。”
“易轩没跟我们说过这些事,我想他应该是知道的。因为打那之后,他连见他哥都带着帽子口罩。他不在乎自己挨骂受辱,可到底是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牵连出了家人,他也会难受。”
“今天易朗在外头闹了事,我先是气,后来气过劲了,开始反思自己究竟做了什么,逼得一个那么孝顺的孩子当着我的面失控成那样。”
易鹤峰摇摇头,“暂时还没想清楚,但我至少想清楚了,不能再把易轩也逼成他哥那样。”
“你们不容易,我们能照顾到的地方也有限,往后彼此搀扶着好好过。”易鹤峰交代苏景,“看在叔叔跟你解释这么多的份上,谅解一下你阿姨过去做的不对的地方,别去跟她计较了。”
苏景摇头,“不会,您放心。”
“你回吧,我照看她就好,辛苦你了。”易鹤峰说。
苏景有点理解他为什么突然间好像苍老这么多了。
走过半生恍然抬头发现自己活错了,这种打击,苏景现在的年纪还不能完全理解。
但一刹那间心灰意冷是一定有的。
苏景找不到能有效安慰他的话,想了好久,最终也只说了,“谢谢易叔。”
谢谢您把孩子养得这么好。
谢谢您把养得这么好的孩子托付给我。
易鹤峰没再说什么,像每个忍痛放手的父亲一样无言但决绝地推了推手,“去忙吧孩子。”
*
苏景打给易轩,问他现在在哪里。
易轩先是“喂”了声,跟苏景说,“稍等下我”。
他隔着电话在跟别人说话,苏景隐约听见有女声说“鼻梁骨折”、“肋骨骨裂”等字眼,心跳了跳,压住呼吸没去打扰他处理事情。
等了几分钟,易轩找到了个安静处,“我现在在医院,等下过来找你。”
“你在哪?”苏景问,“我过去。”
“……好。”易轩犹豫了下,对苏景说,“你来胸外科。”
见了面苏景才开口问他,“怎么回事?里面谁啊。”
易轩累极了,望向他的眼神都是飘忽的,摇头说,“我也不认识。”
“听若若说是他同乡,不知道什么原因手上有若若的身份证信息和借贷同意书。最近跟若若闹翻了,一股脑拿若若的身份信息在网上套了几十万。若若找到他要求还款,他耍流氓,若若就说要去起诉他,”易轩停了停,“把若若给打了。”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