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吩咐侍女几句,侍女转身自休憩间将王笙的琴给取来,小心翼翼摆在长几上。
宁倩执剑立在一旁,俏生生猝了一句,“煜王妃,这是王姐姐心爱的子期琴,你可小心些,别弹坏了....”
沈妆儿跪坐在几后,轻轻拂了拂琴弦,抬眸望向朱谦,悠然一笑,
“夫君有伯牙琴,我今日弹这子期琴,也算是缘分。”
谁都知道伯牙琴与子期琴乃同一位琴师打造出来的鸳鸯琴,沈妆儿刻意这么说,无非是暗示王笙那点龌龊的心思。
王笙脸色果然一青,她毕竟未嫁,而朱谦已娶妻两载有余,她还惦着人家夫君,便是有悖人伦。
视线频频朝她扫来,王笙险些背过气去。
沈妆儿缓缓拨弄了几下琴弦,这个空档,众人自顾数落王笙。
宁倩等了许久,终于忍不住负气道,“煜王妃,你到底会不会弹,可别耽搁了宴席!”
沈妆儿神色淡淡,“我在试琴....”
朱谦自始至终盯着沈妆儿,神色一动未动。瞧着她气定神闲的模样,他摸不准小妻子打着什么算盘,不过可以肯定的是,家里那把琴不能要了...
沈妆儿调试了一番琴弦,做好准备便问宁倩,“宁姑娘,你要什么曲子?”
宁倩原想为难一番沈妆儿,可转念一想,为难她不是为难自己么,总之沈妆儿也没什么本事,挑个自己最熟稔的,岂不更好?
“《阳关月》。”
“好...”
沈妆儿阖目,右手食指往琴弦疾快一划,一道如钟鸣般的琴音扩散,边境空旷浩远的意境便从她指尖划了出来。紧接着,细细密密的琴音如流水从她掌心掠过,伴随琴弦往外荡开,宁倩便在这一片又快又绵密的马蹄声中抖开剑气,身子翩然如灵燕,踩着节奏舞剑。
起始一段疾快的音律,仿若一列疾马从山头越过,冲向日初之地,旋即如同川流入渊,曲调悠远而绵长,这首曲子悲沧中带着一分淡淡的离人感,曲调不算很沉重,也不过□□疾,恰恰适合女子舞剑。
宁倩舞了一段,渐入佳境,每一招式随着琴音节奏轻掠纵横,前拓后剌,场下响起雷鸣般的喝彩声,宁倩唇角一勾,十分得意....诶,等等,怎么会有掌声呢?
不对,沈妆儿这琴弹得极好,曲音如流水淙淙,流畅悠远,这不像是技艺生疏的样子。
沈妆儿当然不生疏,甚至来说无比娴熟,于她而言,给朱谦洗手作羹汤的日子反而十分久远,手生了,而她似乎刚从坤宁宫那寂静的深墙里睁开眼,那模模糊糊的光影在窗棂晕开,她仿佛被一团迷雾给笼罩,什么都瞧不清,她枯坐在空旷而寂寥的大殿中,唯有手下的琴弦是无比熟悉,也是无比真实的。
最后,左手食指再次化开一道弦,厚重带着几分血腥的琴音恍若雷霆重重撞击了下,偏又戛然而止,是痛的,随着琴弦微抖,余音轻颤,一下又一下割在沈妆儿心上,落在朱谦眸底。
白色布条上晕开一团血色。
他眯起了眼,心仿佛被揪住。
纤手同时扶在琴弦,一左一右,一轻一重,一绵长,一短促,将所有人带入阳关外,皓月当空,枯冢如云的悲凉境地。
宁倩的剑舞也踩着尾音,往上一挑,腰身弯下,形如阳关一般矗立着月色中。
恰恰在这时,她还未来得及起身,陡然间,沈妆儿飞快拨出一道音符,悲沧转瞬化为征伐之气,一连串厚重而雷霆般的音符自她袖下飞快涌出,仿佛是千军万马毫无征兆自山野后扑面袭来,宁倩吓了一跳,所有看客的心思倏忽被攫取。
破阵子!
这才是剑舞的最高境界。
宁倩是习过的,可是她毕竟功力不够,根本拿捏不住这般高强度的琴音。
但,她不是服输的性子,沈妆儿敢弹,她就敢跳。
她陡然在半空翻过身来,以剑蕴气,踩着音律节拍迅速进入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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