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月份浅,把不出来,再请个人试试,她心七上八下的,颤声吩咐留荷,
“明照坊不是有一位老太医吗,你去将他请来,就说我不舒适,请他把脉...”
留荷迟疑了一下,强忍着眼底的泪,出了门。
她跟随沈妆儿多年,经历了风风雨雨,很快稳住情绪,着人去侧门套了马车,赶往明照坊。
从明照坊来往煜王府,少说也得半个时辰。
这个空档是极其难熬的。
郝嬷嬷到底是老人,还算沉得住气,亲自伺候着沈妆儿继续吃了些东西,又搀着她去后院水廊漫步,细声细气劝道,
“王妃娘娘,咱们现在什么都好,沈家也越来越兴旺了,王爷也得了陛下爱重,您呀不必事事往心里去,啥事咱们顺其自然便好....”
郝嬷嬷不懂得沈妆儿前世的经历,不能明白她的心思。
沈妆儿听得心里发堵,脚步一顿,盯着波光粼粼的水面出神,原先觉得这一片风光极好,假山流水,妙趣横生,如今看什么都索然无味,沈妆儿不想听她唠叨,揉了揉眉心,
“回去吧...”
郝嬷嬷晓得自己说错了话,连忙住了嘴。
还是隽娘聪慧,削了些竹篾,端着锦杌坐在她脚跟前,
“王妃您瞧,奴婢用两根竹篾,给您编一只鸟儿出来。”
隽娘十分手巧,起先沈妆儿魂不守舍,过一会便看入了神,“还真有意思....”
隽娘又递给她一根竹篾,“来,您跟着奴婢试一试....”
转移沈妆儿的思绪。
就在雀鸟折好时,门廊下响起动静,沈妆儿静静听着脚步声,不敢张望,只闭了闭眼,端坐在罗汉床上,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
留荷领着一人进来了。
“下官给王妃请安....”
沈妆儿听到这道声音,猛地抬起眸,见是马渔,脸色当即一变。
她看了一眼留荷,眼神带着锐利,留荷满脸懵乱,不明所以,难道她做错了事?
实则是那老太医不在府上,恰恰遇见马渔,心想马渔与沈妆儿还算熟稔,哪怕诊不出孕像,也不至于传播出去,留荷全然是为沈妆儿着想。
可沈妆儿显然不满意马渔,留荷手心都是汗。
马渔瞥了一眼二人,也发觉不对劲,躬身打量沈妆儿一眼,
“王妃不是传太医吗?何老太医并在府上,正好下官撞上留荷姑娘,便来给王妃请平安脉....”
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马渔看出沈妆儿神色有异,只当沈妆儿是怀疑他能耐,一面将医箱搁下,一面蹲坐在锦杌,笑眯眯道,“王妃娘娘,下官常年行走宫中,虽擅长治肺咳,可把一把孕脉还是出不了错的....”
马渔这话其实是谦虚了,他治妇科一向不错。
留荷连忙将沈妆儿手腕捧出来,替她覆上一块手帕,请马渔把脉。
马渔是老太医,经验丰富,手指将将一放下去,不到片刻,便皱了眉。
不过也就一瞬间的事,他神色如常,起身与沈妆儿躬身,
“王妃近来忧思多虑,是以不思饮食,月事推迟.....”
后面马渔再说什么,沈妆儿压根听不见了。
只觉面前的空气生生被撕裂开,她喘不过气来,窒息笼罩心头,她脑子嗡嗡作响,看着马渔,视线里出现一团幻影。
怎么会呢....
怎么会这样....
酸楚,无助,绝望,一瞬间涌上来,抑在她心口,泪水快要漫出眼眶那一瞬,被她强吞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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