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下了一场秋雨,檐下沾了湿漉漉的落英,游廊次第点了大红宫灯,远远望去,灯芒摇落在秋风里,似被镀了一层萧肃。
沈妆儿微觉疑惑,这是一条从文若阁起,延伸至靖安阁的游廊,平日点的是晕黄的四角宫灯,什么时候换了大红的灯盏?
或许是为册封提前做准备,虽然往后朱谦不用住在煜王府,应应景也无妨。
穿过石径步入靖安阁的廊庑,满目的新色差点耀花了沈妆儿的眼。
门廊皆装饰一新,院中布置了不少金菊,被夜色浸染,反而折射出瑰丽的冷艳,靖安阁的庭院极其开阔,东西墙角均植了两颗高大茂密的槐树,此刻那槐树上亦布置了几盏灯笼,艳艳的红色隐在树梢,绰约诡秘。
这是...做什么?
念头很快拂去,她如今已不是府中主母,朱谦爱怎么折腾是他自个儿的事。
沈妆儿带着听雨来到正房门口,温宁笑眯眯侯在此处,往里一指,
“殿下在西次间候着您用膳呢。”
旋即朝听雨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不必跟进去。
听雨皱了皱眉。
沈妆儿迟疑了一下,道,“你便侯在这吧。”
看样子朱谦是有话与她说,无论前世今生这场婚姻有多糟糕,到了该结束的时候,尽量好聚好散。
信步踏入西次间。
一道高大的身影立在屋子正中,那双眸如聚了墨般浓烈,黑漆漆的,依然辨不出喜怒。
身上穿着太子在郑重场合所穿的冕服,上玄下纁,唯独未曾着冕冠,腰间玉带在明亮的宫灯下,映出如月光般的温润,衬得整个人挺拔隽秀,清华内敛。
这是,册封大典提前了?
沈妆儿一头雾水,不过还是敛衽朝他施了一礼,
“给殿下请安。”
朱谦目色落在她那身寡淡的月色衣裙,神色微的一滞,一股恼怒涌上心头,
“你怎么着这一身?没鲜艳的衣裳了?”哪怕不着太子妃元服,至少也得喜庆些。
沈妆儿心头异样更甚,不过耐着性子不曾翻脸,只淡声问,“殿下请我来有何事?”
墙角错金景泰蓝炉中熏着淡淡的梨花香,那是他好不容易从书房翻出来的,是她曾替他备在书房的熏香,这半年,她不曾来,他也未用。
香氲绕在他眉眼,他脸色如罩阴云,嗓音低得可怕,“你忘了今日是什么日子?”
沈妆儿心泛了下咯噔,什么日子?再瞧朱谦这一身冕服,脱口而出道,
“难道,太子册封大典提前了?”这是好事,意味着她可立即离开了。
一口血腥窜上喉间,他引以为傲的沉稳终究在这一刻彻底崩塌,眼角抽搐着,额尖青筋暴跳,他脸色冷硬地近乎崩裂,
“今日是九月二十八,你想一想,是什么日子?”
九月二十八..
三年前的这一日,她嫁入王府。
沈妆儿怔了怔,眉睫微不可见的颤了颤,心口一时涌上诸多复杂情绪,又在一瞬间平复下来。
三年了。
错付一场,终于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