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谦之所以拦着他们,怕是不愿意看到沈妆儿落入他们手里,沈妆儿深得圣心,哪一方娶她,便在夺嫡的天称上加了一层筹码。
淮阳侯虽无斡旋的能耐,插科打诨的本事一流,见诸人剑拔弩张,很快寻了个话题遮掩过去。
后院这厢倒是其乐融融,直到快开宴时,沈妆儿瞧见一身着玫红色衣裙的年轻女子,堂而皇之进了正堂来,她生得一副玲珑八面样,笑容满面行至侯夫人身旁,不知说了什么,惹得侯夫人一笑,侯夫人指着她与众人道,
“这是我娘家的侄女,名唤绣烟,烟儿,快些与诸位娘娘夫人请安。”
说是娘家侄女,实则是侯夫人娘家庶妹的女儿,出身江陵的商贾富户,这通身装扮便可见一斑,点翠镶宝石的步摇,赤金头面,脖子上挂着一圈多宝的璎珞,雪白的手腕各带了一支翡翠玉镯,这一身价值不菲。
一个住在府上的客人,装扮竟将主母压过去,实在是上不了台面。
侯夫人在这样的场合抬举她,不知什么意思。
广宁伯夫人皱了皱眉,摇头叹息。
唤作绣烟的女子,生得极为灵透貌美,一双眼活灵活现,仿佛会说话似的,晓得大家看不起她的出身,言语间十分讨巧,倒也惹得众人给了几分面子。
沈妆儿冷眼旁观,便看穿侯夫人的底细,将自己正儿八经的媳妇遣去后宅操持厨膳,却将一来路不明的商贾女领来厅堂,如果猜得没错,看来是打算替霍许纳良妾了。
真是一点面子都不给沈家。
她轻轻看了一眼祖母与二伯母,二人皆是面罩寒霜,气得不轻。
绣烟还特地来沈妆儿跟前纳了个福,极尽讨好之能事,伸手不打笑脸人,沈妆儿不可能当面甩她脸色,只淡淡点了下头,心里却琢磨,这等手腕,长姐哪里是她的对手,难怪前世被逼得搬去了庄子上,人人都以为她才是淮阳侯府的长媳。
一想到前世,沈妆儿心中那口气便咽不下,思量着,得帮着沈娇儿将这个祸害弄出府去才行。
午膳,沈家人被安置在西厢房用膳,没了外人,大家脸色就不好看了。
“母亲,您可瞧见了,那位表姑娘是个厉害角色,若让她进了门,娇儿以后可没好日子过了。”
沈老夫人眉头舒展不开,几个孙女儿竟是各有各的苦楚,妆儿才和离回来,娇儿这边又出了差错,就没一个能顺顺利利的。
她阖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得想法子帮一把娇儿。”
沈妆儿见她眼角绷得极紧,轻轻扶着她手肘,“祖母,您先吃饭吧,咱们回去再商议。”
却不知,宴席将将结束,下人奉上茶来刚喝了半口,便见沈娇儿身旁的李妈妈,满脸惶恐地奔了进来,望见老夫人扑通一声跪了下去,
“老夫人,求您给大小姐做主,那个小娼妇竟然在花厅边上勾引世子爷,被宾客抓了个正着,如今已惹出大笑话了,那小娼妇还信誓旦旦说是世子爷主动邀的她,可如何是好?”
老夫人闻言一口茶呛在嘴里,差点背过气去。
这个节骨眼上闹事?
这么多贵客呢?
霍家还要不要脸了?
不对,定是那小娼妇自个儿瞅准了时机,想拖霍许下水,仗着众目睽睽,逼着霍家给她一个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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