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笙既然处心积虑想要嫁给朱谦,逼死她也是意料当中,这一世,王笙不也数次试图逼死她吗?
沈妆儿露出几分凄楚,沉默片刻,又不确定地问,
“你真的来了吗?”
她嗓音轻柔软糯,一点点渗入他心田。
她想给那一世的自己,求一丝解脱。
两个人默默对视着,空气在狭小的空间流动,朱谦的心口隐隐发烫,迟疑着,涩声道,
“我来了....”眼睁睁看着她死,无能为力,跟天塌了似的....
朱谦还有一桩事没告诉沈妆儿,梦里的朱献的的确确喜欢她,还拿出诸多底牌与他交换,逼他放手,他没答应,恨得吐血,他没能成功地将她接回雍州,她恨他怨他,再与朱献日久生情,仿佛顺理成章。
他的性子那么高傲,跟头孤狼似的,不肯撒手,与其说他是恨,不如说他是嫉妒与自责,他没有底气去质问沈妆儿,最后活活将她逼死。
战乱也罢,王笙设局也罢,造成前世沈妆儿悲惨结局的罪魁祸首,还是他自己。
来时,信心满满,以为能哄得她开心,为她放一场烟花秀。
如今将所有线索串联起来,他没有资格求她原谅,求她给他一个机会,重新开始....
酸楚涌上眼眶,朱谦瞳仁布满血丝,满目猩红漫盖,他看不清她,四面仿佛矗着密不透风的墙,他如一头被耗干了精气的困兽,毫无出路。
沈妆儿心绪如潮起潮落,经过一番起起伏伏,渐渐平复下来。
和离后,他一再帮衬沈家,将沈家看得比太子之位还重要,怕是对她动了真心,想要她回到他的身边。
她来,是想与他开诚布公,明明白白告诉他,他们之间已不可能。
不成想,今日没有白来,至少前世所有困扰她的心结都解开了。
他没有抛弃她与孩子,他没有爱上别人.....
跟过去和解,跟上一辈子和解。
既然前世存在诸多误会,那么,还怪他吗?
不怪,也不怨恨,人无论落到何种境地,归根结底,都在自身。
她原本可以好好过一生,她何苦将一切喜怒哀乐寄托在男人身上,她何苦觉得她的欢喜尊荣合该他来给?
幸福与否,掌握在自己手里。
沈妆儿心口如同开了一扇天窗,大片大片明亮的光洒落下来,将她所有的不自信,阴霾,困惑都给通通驱散。
她整个人仿佛被一抹明亮的光彩蕴养着,变得生动鲜活。
她平视他,带着温和的笑,
“你一直心存愧疚,觉得对不住我,可这回你挽救了沈家满门,已算偿还了,从此,我们谁也不欠谁的。”
“我想过,如果一切从头开始,回到陛下赐婚那一日,我还愿意嫁给你吗?”
“我不愿意,我不想过牢笼般的生活,无论你爱我与否,你的世界我不想再踏入。”
“我打算年初去宜州,过自由富足的日子,或许会遇见一个性情相投的人,常伴此生,又或许收养几个孤儿,采菊东篱下...”
“我们的相遇本就是一个错误,到此结束好吗?”
.........
脚跟前的炭盆燃成灰烬,茶水早已凉透,人不知走了多久,空气里还弥漫着那抹熟悉的梨花香。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窗外一束又一束烟花璀璨升空,有奔马,有凤凰,有五彩花瓣,亦有龙凤呈祥,各式各样,美轮美奂,却幻化不出她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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