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二人琢磨着,朱谦此行连曲风都未带,怕是真的要赖下来。
当夜用了一碗药,心口淤堵之处便顺畅不少,次日起来,神清气爽,他回想沈妆儿曾提过,她朝早醒来,便有人问她喜欢吃什么,一旬不带重样,他便下了楼来,打仆人嘴里问到厨房所在处,原来邬堡后面还有一个硕大的庭院,院中左右有厢房数间,北侧一排厨房,里头大约有十来个厨子热火朝天地准备吃食。
庭院里摆着各式各样的笼子,装满了各色野味,几个穿着粗布衫的汉子交相出入,有的将打好的猎物扔入笼子里,有人开笼拧起一只野鸭往井边去,大家伙都专注着手中的活计,这副场面,真不比御膳房差,不同的是,御膳房的宫人捧高踩低,处处透着眼色劲,这里,人人就跟在自家后院似的,自在快活。
朱谦来到厨房,管灶房的婆子笑眯眯迎了过来,
“爷,您想用些什么?”
朱谦颔首道,“帮我备一碗银耳莲子水,并一叠春丝卷。”记得沈妆儿每到秋日,最爱用这两样。
婆子以为朱谦要吃这些,迅速吩咐第四间膳房的厨子去做,入了秋,肺腑发燥,吃银耳莲子的人多,早有现成的,春丝卷也不难做,大约一刻钟便备好,装入食盒里交给朱谦。
朱谦拧着回了邬堡,站在院中抬眸往上方望去,见三楼东南面一房间外站满了人,那里该是沈妆儿的住处,快步拧着食盒上了楼,绕过环形的廊道来到东南角,远远地就听见有人唱名,
“河东裴家三公子送来一道水晶脍,色泽透明,入口滑嫩,口味丰富有层次...”
“南阳知府六公子送来一道煿金煮玉....”
“襄阳守备家的二公子送来一道玉蝉羹....”
每一道菜不仅名儿取得雅致,更是用稀罕食材所制,哪怕朱谦从不在吃食上费心,远远闻着那股香味,也甚有食欲。
再看手中拧着这道普通的银耳莲子粥....朱谦忽然觉得站不住脚,脸色千变万化,心中也不知是啥滋味,愣站了一会儿,打算转身。
高大的身影杵在最后,十分显眼,听雨发现他立即拨开人群,笑盈盈过来请安,瞥了一眼他手中的食盒,问道,
“爷,您这是?”
朱谦喉结翻滚,面不改色道,“我打算与你家郡主一道用膳,故而提来...”
听雨看破不说破,笑着往里一引,“您随奴婢来。”
沈妆儿将将梳洗完毕,简简单单盘起秀发,两缕青丝顺着鬓角垂下,形态慵懒又妩媚,往桌案后一坐,面前摆着十来样早膳,皆是山珍海味,人间罕见。
她初修运河时,也惹来远近大族艳羡,任何一个山头,都有盘根错节的关系,宜州也不例外,运河还没建成,便有人明里暗里使绊子,她晓得树大招风的道理,预先邀请这些世家来做生意,给与了莫大的便利,原先众人也不甚将这位平章郡主当回事,后来有一回,爆发山洪,河道阻塞,商户怂恿河工罢工,还闹出了人命,大家伙都等着看沈妆儿笑话,不成想锦衣卫与东厂雷厉风行地摆平了争端,众世家方晓得,这位平章郡主背后势力雄厚,招惹不得。
三年来,这些世家都靠着她赚了一笔,平日若遇到难处,也爱来寻她求助,一来二去,便有了交情,公子们隔山差五来献殷勤,沈妆儿自是拒绝,后来诸人也学聪明了,人不露面,着管家以各府的名义前来敬献美食,已经拒了人,再拒吃食,有些说不过去,抬头不见低头见,沈妆儿还要在这地头上过日子,总得留几分面子,盛情难却,便笑纳了。
听雨悄悄与沈妆儿禀了,她便起身迎了朱谦进来。
朱谦看着那桌子琳琅满目的珍馐,默默地将食盒搁在桌案,脸不红心不跳,
“独坐无趣,与郡主同食可否?”
“殿下客气,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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