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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雨一面搀着沈妆儿,一面轻声问影卫,“殿下怎么样?”
影卫首领面上交织着泥土与汗水,剧烈地喘息着,重重点了下头,“还有气息....”
听雨绷紧的身子差点瘫软,含泪用力抚了抚沈妆儿,颤声道,“主子,殿下还活着....”
沈妆儿视线钉在那张发白发青的脸,喉咙的水气仿佛被抽干,很轻很轻地颔首,扯出沙哑的暗声,“好....好..”
所有侍卫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徐科与马渔,参汤药水都是事先备好的,马渔扶住朱谦,勉强喂进去几口,徐科扯开朱谦的衣裳,露出胸膛,开始给他扎针。
沈妆儿倚着屏风坐着,双目无神盯着朱谦。
他从未这般虚弱过,或恼,或怒,或冷漠,或温柔,那一身的精悍从来无坚不摧,无往而不利。
可此刻,他就这么静静地躺着,无声无息,仿佛纸片人,风一吹就能飘走。
绞痛充滞在心口,泪水无声地滑落。
光影闪烁,太阳渐渐西斜。
至黄昏时刻,两位太医总算收手,马渔浑身已湿透,回眸朝沈妆儿拱了拱手,揩了眉间一把汗,
“郡主,暂时维持住性命,只是他胸口还有淤血,银针抽不出来,为今之计,得唤醒殿下,只要他醒来,便有机会将淤血咳出,咱们才好进一步施救....”
沈妆儿涣散的视线瞬间聚焦,踉跄地抽身而起,“要我做什么?”
马渔回头看了一眼朱谦,朱谦脸色已从青白转为苍白,没最初进来时那般可怖,他重重呼了一口气,原是以为平章郡主伤重,匆匆赶来,到了这里才知道太子深陷悬崖,命在旦夕,那颗心就没安稳过,到此时此刻,终于挣出一线生机,方能镇住心神,
他往后让开数步,“请郡主与殿下说话,试图唤醒殿下....”
沈妆儿猛地吸了一口气,一步一步挪向前,坐在了朱谦跟前,目光所及之处皆是泥沙,她心痛到无以复加,含着泪吩咐听雨,“去打水来....”
进来时,马渔二人已帮朱谦除去浑身的湿衣,他现在身上只盖了一层薄褥,屋子里烧了炭,众人也顾不上冷。
听雨很快带着侍卫提了一桶热水进来,马渔将所有人挥退出去,内室只留沈妆儿一人。
她挽起袖子,沾湿了布巾,从他面颊至脖颈,一寸寸,细心地替他擦拭,眉眼是含着笑的,很薄,如泡沫一般,一戳就破。
“殿下,你快些醒来,妆儿想你,很想很想....”
灯火惶惶,却照不入她的眼,她眼神幽黯地如同一个黑窟窿,浓烈的难过与心疼顺着泪水溢了出来。
她终是哽咽着,委屈道,“我一直是爱着你的,你说得对,我没有嫁人,就是因为心里有你,这世上再也寻不到第二个能令我动心的人,你不能死,你死了,我怎么办....”
“只要你醒来,我以后日日去你书房料理菖蒲....”
“不,”仿佛是为了刺激他,她忽的抬眸,眼神坚定,带着锐意,“你若死了,我就嫁给旁人,我与人情爱缠绵,生儿育女,我很快就会将你抛诸九霄云外,你朱谦算什么,我沈妆儿现在有权有势,有钱有人,我不稀罕你保护我....我会养几个年轻俊俏的儿郎,你死了,我要过得你比好......”
泪水绵绵落在他身上的绷带,绷带上晕开一片血渍,咸咸的泪水沿着棉丝渗入伤口,一抹微弱的痛感扯到朱谦的神经,他眼角抽动了一下。
站在屏风后的马渔瞥见,眼神忽的亮堂了几分,“郡主,您继续,殿下快醒了....”
沈妆儿茫然地抬起眸,看着塌上眉尖微蹙的朱谦,仿佛窥见一丝光明,
气他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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