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婚时沿着街道铺满的鲜花花瓣被雨水沤烂看不清本色,稀稀拉拉的红罗绸缎散落在地上,在灰蒙的天色下更显得凄丽可怖。百姓们躲在屋内不敢出门,只有戒备的士兵在巡逻,偶尔有从皇宫溢出来的煞气化形的怪物,巡查士兵会立刻召集人手将其消灭,如果敌强我弱,便只能以绝对的人数优势为代价,与其同归于尽。
宫外已是这般光景,可以想见,曾经富丽堂皇的皇宫此刻是怎样的人间炼狱。
他们赶到宫墙外,七曜门所有的精锐力量都聚集于此,轮班看守清落娘子布阵的法台,定期送一队死士进去救人。永昌侯连毅坐在离宫墙最近的一处简易茶棚下,满眼血丝地发布指令,安排人马,左手拿着一个小茶壶,右手还抱着一只小小的襁褓。
连纵的一肚子怒火在看清父亲怀中的襁褓后熄灭了,尤其是父亲拿着小壶往襁褓婴儿的嘴里小心翼翼地送时才发现,那小壶里装的白汪汪的液体,大约是温好的奶。
“来了?”连毅见他们回来并没有太大反应,只淡声道,“现在都城哪里都不安全,只能把她带在身边。茶棚后面还养着一头母羊,千万保护好,不然你妹妹就没奶喝了。”
连纵凑过去看了一眼襁褓中的漂亮女娃,睁着乌溜溜的大眼睛,可爱得叫人心软。他笑着逗了两下,问父亲:“妹妹叫什么名字?”
“清落走前起好了,清澈的澈。若她回不来,澈儿就当是留给我们的念想。”连毅语气平静,在人心惶惶的都城显得格外镇定,“你阿娘的阵是只进不出的,你们既然回来了,就接替我的职位,在外面守好,除了死士之外,不许任何人进皇宫,也不许煞气溢散伤及百姓。切记,若万骨枯真的防不住,断断不可犹豫,迁都,封城,将此处划为禁地,百年之内不得踏入半步。”
连纵停顿片刻,问道:“让我们守在外面,父亲你呢?”
连毅低头看了眼女儿,再看向宫墙的方向,微微一笑:“自然要和吾妻在一起。”
默然许久,连毅正要把孩子递给连纵,后者却止住他的动作,笃定道:“父亲,你得留在这。”
连毅蹙起眉头,一句“小兔崽子”还没出口,就被连纵接下来的话堵了回去:“你不让我和阿娘碰茅山术,是为了保护我们,可惜我们都没听你的,因为我们也有自己要保护的人。”
连纵含笑的眼睛带着一贯不可一世的傲气,还有心思调侃:“我进去还能助阿娘一臂之力,爹你去做什么,抱着阿娘哭啊?阿娘说不定要气得把你打出来。放心吧爹,你儿子一定把你的爱妻完好无损地带回来。”
阿诗玛也道:“我必须进去,了了需要我的帮助,何况万骨枯是从襄安寨出来的,我受大巫的委托,有责任追到最后一步,看它了结。”
连毅听了他们的话,孤注一掷的固执最终还是被理智盖过,无可奈何地同意了二人的选择。但他又看向百里珩:“殿下不能进去,您是百里家最后的血脉,可不能再往火坑里跳了。”
百里珩与连纵对视一眼,粲然笑道:“那可不行,本宫也要和吾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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