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他离开家的时候就不该再回去了,就像他们当初说好的那样,但是又怎么逃的掉呢?
权利膨胀的同时欲望也会一同膨胀,他还没斩下王的冠冕,家族就已经开始为他的胜利庆祝了。
接到母亲重病的传信之后,他放下战事,连夜赶回去,家中等待他的却是十几个盛装打扮、花枝招展的omega。
男生女生都有,各个年轻貌美,穿着华贵的衣服,戴着昂贵珠宝,戴着蕾丝手套,抬起手示意他亲吻他们手背时有种贵族特有的傲慢。
景无阑看着他们,只觉得他们那么精致那么优雅……外面的腥风血雨没有影响到他们哪怕半点。
是啊,他们就是秃鹫,秃鹫只吃死物身上的肉,哪里需要把自己染的一身鲜血呢。
在他千辛万苦摘得冠冕时,四面八方的秃鹫闻着腐臭味来了。
他拒绝了家族安排的婚姻,他告诉父亲他喜欢的不是这样名贵的花朵。
太娇嫩。
比起只能长在温室中的无刺玫瑰,他更喜欢战场上肆意生长的野生玫瑰。
男人的冠冕应该靠手中的刀枪去摘取,而不是从妻子的裙摆上掠夺珍珠来点缀。
然而延续数百年的家族又怎么会放任他这样自由选择伴侣,他们血管里流淌的冰冷的蓝血更不可能相信什么愚蠢的爱情。
老去的男人把这视作羽翼渐丰的儿子对他权威的挑战。
他想的没错,景无阑羽翼已丰,江山在望,怎么可能在这种事情上妥协,他清晰地意识到,这只是父亲对他的初步试探——
试探他是否仍旧听话,是否仍在他的掌控之中。
景无阑没有留半分情面,直接在宴会上拂袖离去。
父子两人从此不再来往。
直到后来的一系列动乱和刺杀,景无阑一度痛恨这些所谓的家人。
他险些在一夜之间失去妻子孩子,恨极之下已经不想去分辨这些人中究竟谁是无辜者,谁又是那个操纵一切的罪魁祸首罪犯,他只想报复所有和他妻子死去这件事相关的人。
但是什么时候变了呢?
大概是看到景延被救回来时满身狼狈,毫无芥蒂地叫他哥哥的时候。
严格说起来,兄弟两人其实没有相处过多久,甚至不如他身边一个小兵来的熟悉,除了名字,他对景延一无所知。
但景延看着他的时候,那双眼睛那么干净,干净的没有一丝杂质。
他忽然明白了景延其实没有做错什么。
他只是单纯,只是天真,只是有些蠢……所以被人偏爱。
但那也不是他的错。
他当时其实不是派了人去“救”景延,而是自己去了,如果不是赛安利斯提前一步冲出去,他手里的枪会打穿叛军头子的心脏。
就算不杀景延,但他终究是一个alpha,他必须确保景延不会伤害他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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