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表妹金尊玉贵,你算个什?么东西?”邵七踩着婚书,居高临下,“贪赃犯的?儿子,到处认人当爹,你也配!”
心底最见?不得光的?伤口?突然被戳破,血肉模糊,计延宗失去了冷静,疯了也似叫了起来:“你胡说!我父亲不是贪赃犯,他是冤枉的?!我迟早会给?他昭雪,你们这些污蔑他的?人,我要你们都?付出代价!”
“是吗?”听见?元贞轻蔑的?笑,他搂着明雪霁,冷冷瞧着他,“我查过计清的?案底,他死得一点?儿也不冤,活该极了。贪赃犯生出来的?狗屁玩意儿,你也配!”
你也配,你也配。脑袋里嗡嗡作响,从来都?是他高高在上,从来都?是她?配不上他,如今他们却说,他不配。“你胡说,胡说!”计延宗大口?喘着气,血沫随着呼吸往外喷。杀人诛心,杀人诛心啊。他夺了她?,要了他半条命,如今他还要拿走他剩下半条命,“我爹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
然而?自?己突然也没了底气,元贞虽然狂傲,却从不打诳语,他说看过案卷,难道父亲真的?不是冤案?
多年来支撑着他的?信仰突然坍塌了一半,计延宗浑身发软,拽着婚书的?手也使不上力气,胳膊突然被拧住了,元贞拽着他蘸了印泥,在和离书末尾,重重按上指印。
红彤彤的?手指印,触目惊心。不,不行,他不离,他不离!计延宗拼尽最后的?力气挣扎着,可?又哪里是元贞的?对手?按完一个,又拽着他在第二张按上,随后一脚踢开他。五脏六腑都?似被踢碎了,计延宗蜷成一团,看见?元贞拿了按着他手印的?和离书交给?明雪霁,语气温存:“收好,防着万一有变故。”
恨到了极点?,凭什?么?凭什?么!
“计延宗,”邵七开了口?,“想告官?我奉陪。”
他脚尖一勾,拈起那张不成模样的?婚书:“索性让你死个明白。”
计延宗已经听不见?了。手印按了,和离书生了效,她?从此,再不是他的?妻。
那些温存呢喃的?日日夜夜,那些相?依为命的?一天?又一天?,寒冬酷暑,添衣加饭,从此再不会有了。瘫在地上,模糊的?视线里看见?明雪霁接过和离书,她?在笑,那样温柔,那样畅快。她?骗了他,她?早已经不爱她?了。
可?他从不曾像现在这样,爱着她?。
哪怕到这个地步,只要她?流露出一丁点?回头的?意思,他也能忍下耻辱,接纳她?。
“簌簌,簌簌。”计延宗喃喃地唤着。没有人理会他,明雪霁她?走了,和元贞十指相?扣,带着明媚的?笑容,跨过门槛。。
连头都?不曾回过一次。夫妻三年,镜花水月,她?丝毫不曾留恋。计延宗咳着血,蜷缩在地上,她?好狠的?心肠。
可?为什?么,他还是这样,想着她?。
明雪霁在院子里碰见?了明孟元,他急急忙忙拦住:“姐,无论如何不能送父亲去衙门,你我都?知道他就是明仰峰,他的?罪过最多不过是骗婚而?已……”
“骗婚,而?已?”明雪霁打断他,“母亲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楚,在你嘴里就都?是而?已吗?”
明孟元结巴了:“都?,都?是一家人,何况子不言父过,你也好好想想,要是父亲下了大狱,你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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