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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值酷暑,除了带孝的要穿荆衣,其余人都换上了轻薄的罗衫,饶是这样在完成大殓之礼后仍旧大汗淋漓。

萧崇河出面招呼宾客,让后厨煮了糖楂茶,撒上碎冰,送给客人们解暑。

赵璟和鱼郦的两碗是他亲自递上去的,交错之间他看了鱼郦一眼。

鱼郦会意,冲赵璟道:“我想去后院看看。”

赵璟正应付着群臣,还得分神看住他那个随时会生事的娘,分.身乏术,只有拉住鱼郦的手嘱咐她:“早去早回,我们天黑前就回宫。”

鱼郦应下,赵璟才依依不舍地松开她的手。

顺着鹅石小径慢行,浮荷渠水的尽头是歇山顶石亭,三面敞阔,清风吹起帘帐,萧崇河正坐在那里。

自从垣县回来,浮光掠影似的,姐弟两倒是见了许多回,却没正经说上几句知心话。

萧崇河身着孝服,清俊的面容显得十分憔悴,略作寒暄后,他突然问鱼郦:“父亲真的是暴毙吗?”

鱼郦搭在石桌上的指尖轻颤了颤,“阿弟这是什么意思?”

萧崇河道:“父亲向来身体康健,又未至暮年,怎会这般突然?不光是我,朝中有许多人都心中存疑,怎得入宫见了官家一面,父亲就暴毙了?”

“朝中许多人?”鱼郦蹙眉:“他们都说什么?”

“父亲与官家近来诸多龃龉,实在让人不能不多想。”

萧崇河自求学归来,见识了帝京中太多诡谲阴谋,早就不是最初那个单纯的书生,他对一切存疑,也想过鱼郦的立场,但还是觉得阿姐不至于。

不至于帮着皇帝弑父。

直到此刻,鱼郦才后知后觉出赵璟杀父亲,有些操之过急了。

不是说他不该死,而是未到时机,他的党羽还没铲除干净,也还没抓住他致命的把柄,未曾将风闻逆转,如此诛杀权相,难免朝野有非议。

赵璟登基才两年,已经逼退亲父、屠戮权贵,如今再加一条,杀舅夺权,纵然他睿智多思,手腕强硬,可难堵天下悠悠之口,只怕会有反噬。

萧崇河见鱼郦兀自敛眉不语,更加疑窦:“阿姐?”

鱼郦恍然回神,“崇河,我自回宫后一直住在崇政殿,对官家的事了若指掌,他不曾杀父亲。我是你的阿姐,你必须信我,不要与那些妖言惑众的朝臣混在一起,更不要附和他们,被他们撺掇着做些什么事。那样只会害了你,害了整个萧家。”

她深深看向萧崇河,“如今你该做的事是担起萧氏的门楣,正经做人,好好为官。”

萧崇河面有伤戚,“官家总是待我客客气气的,予以勋爵,予以厚禄,可是朝中凡要务皆不让我插手。”

鱼郦睫羽轻覆,有几分无可奈何的惆怅:“崇河,耐住性子,一切慢慢来。”

时局如此,人力终究太过渺小。

近来鱼郦常有此感,王朝兴衰、朝野纷争似一卷黄沙,将所有人裹挟其中,只能逐风流,而无回天力。

姐弟两郁郁不语,萧崇河倏地想起什么,取出一方螺钿盒子,“这是上回阿姐托我去章吉苑挖出来的,一直存放在我这儿,不知阿姐可否还需要,我今日一并带来了。”

鱼郦略有些恍惚,她轻轻抚摸过盒面上阴刻的花纹,感慨万千。

这里面盛放着瑾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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