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轻裘是不起眼的鼠灰色,虽然那油光滑亮的皮毛质感在北地仍属上品之列,但与从前在长安城纵马游街贵气逼人半件袍子可以抵常人两年收入的那个骄奢的小世子比,已经是低调到尘埃里的装扮了。
“师父!”叶九思张开手臂给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顾念觉得自己仿佛掉进了冰窟,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到小世子那夹风带雪的满身寒气。
小世子刚放开顾念,就看到一只半大的白老虎‘怒’瞪着自己,不禁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想摸刀。
年深将他抽刀的手按了回去,“是你师父养的。”
叶九思:…………
小世子还有一大堆的行李在吊索那边运送,杜岭把人送到,便又返回那边去帮忙。
顾念他们将小世子和那几个护卫带进屋,屋子里立刻挤满了。
人多声杂,给众人介绍一圈后,为了方便说话,顾念、年深、墨青以及叶九思就转到了旁边秦染的房间。
秦染这会儿也在那边吃饭,屋子里没人,房门一关,霎时清净了不少。
顾念把小世子脱下的外袍递给年深,将人塞到炕头,又在他膝间盖了床被子。墨青则端来壶热饮子给他暖身,顾念顺手接过来,给叶九思倒了一杯。
叶九思捧着粗陶杯没喝,借着热饮子的温度捂手,白玉似的指尖也被冻得发红,呈现出一种红玛瑙般通透的质感。
年深将叶九思的袍子挂到门口的衣架上,在顾念身侧坐了下来。
“天寒地冻的,怎么这个时候跑过来?”顾念给墨青和年深也各自倒了杯饮子。
“你们不是缺钱嘛,我来送钱。”小世子‘飞扬跋扈’地扬起下巴,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两年没见,他脸上的婴儿肥褪去了些,眉目变得愈发英气逼人。
“申国公知道你过来吗?”年深捏着杯子道。
“当然知道,”提到申国公,叶九思‘嚣张’的态度略微收敛了些,“我可是坐着秋浓渡的船过来的。”
“你走水路来的?”顾念有些惊讶。
“对啊,上次那两个洛阳的纸匠,不也是我家的船送过来的吗?”
顾念沉默了下,孙昭当时信里倒是提了他们在洛阳开分店,所以当时直接从那边抽调了两个人过来,但顾念倒是没想过他们居然是坐着秋浓渡的船来的。
不过仔细想想也是,他脑子里来北地的路线还停留在北边的草原上,但一转眼年深都‘死’了快两年了,事过境迁,吕青那边肯定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关注这边了,再说叶九思现在也不住在长安,想避人耳目的出行还是比从前容易的。
最重要的是,水运确实比走草原方便多了。
墨青道,“你在蓟州下的船?”
从洛阳顺着永济渠一路北上,最靠近这里的大港就是蓟州。以后若是真的拿下渝关,或许还可以考虑弯进渤海,一直开到渝关城。
“不然还能停在哪里~”叶九思傲娇的把头一偏,刻意不去看墨青。
墨青:…………
得,还气着呢。
叶九思将杯子里的热饮子一饮而尽,又递了过来,顾念这才看到他掌心已经磨出了半透明的薄茧,显然是在过去近两年的时间里着实下了一番苦功。
就在这个空档,杜岭过来敲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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