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希望寄托在遍阅古籍医术的秦染身上,纵使不能驱除蛊虫,至少有些能验看的办法吧?
虫子本来就是顾念的克星,意识到蛊虫在这个世界是真实存在的,还可能藏在床榻缝隙之类隐秘的地方,他心里的阴影更大了,越想越不舒服,总觉得自己的营帐里可能‘潜伏’着不少虫子。晚上特意洗了两遍澡,又让亲兵在营帐内外洒了一圈驱虫的药粉,点了味道最浓的香料,折腾到后半夜才睡下。
早上年深过来的时候,被帐内浓重的香味吓了一跳。
挂着两个黑眼圈的顾念长叹一声,无精打采地看了年深一眼,“驱虫用的。”
“你要是实在害怕,我派人去鄯阐府一趟,寻些驱蛊避虫的药粉回来。”
“多买点。”顾念忙不迭地点头。
“找我有事?”顾念拿过外袍,慢条斯理地穿了起来。
“刚才医帐那边派人来传消息,说是那个人醒了。”
这么重要的事情不早说!顾念怨念地‘瞪’了年深一眼,动作顿时变为四倍速。
他们赶到那人住的医帐外面,还没进去,就听到里面传来兵荒马乱的声响。
“放开我,我跟你们拼了!”
“快抓住他!”
顾念:???
“啪!”一个装水的陶罐从帐口飞出来,砸在顾念和年深脚边。
年深眼疾手快地带着顾念避开两步,才避免了被热水溅伤。
“你在这里等等。”年深拍了拍顾念的肩膀,闪身进了医帐。
几息的时间之后,帐内就平静了下来。年深走到帐门口,朝着顾念勾了勾手,示意他可以进来了。
顾念进去的时候,医帐内还是一片狼藉,地上有汤碗的碎片,枕头也被丢下来了,床头放药的矮架被推倒了,装药用的细颈白瓷瓶和器械甩得满地都是,不少已经碎掉了。
那个醒来的人手脚都被包扎伤口用的白布绑住了,躺在榻上还在不停的扭着身体挣扎,负责照顾他的那个医徒正在低声安抚,另外还有一个徒工正在弯腰收拾地上的东西。
顾念叹了口气,幸亏情况特殊,他们提前给吴鸣和这人都安排了单独的医帐,不然按照这个阵势,说不定还会伤了别人。
年深皱了皱眉,询问那个徒工,“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他醒来之后我正想喂他喝些汤药,他一下子就坐起来了,疯了似地问我‘他在哪儿?’,然后就开始摔东西。”
顾念眉心微跳,他在找谁?吴鸣?还是指陆溪?
顾念朝榻前走了两步,年深也赶忙跟了过去。
榻上的人听到声音,抬眸看了他们一眼,他明显知道年深不好惹,见年深走近,立刻团起身体朝床榻里面缩了缩。
他的半只左眼血红血红的,似乎破了根毛细血管,看起来有些恐怖。
“你想找谁?”顾念蹲在榻边,轻声问他。
那人胸膛起伏,戒备地看着顾念,又看了看年深,没有出声。
“把你从地牢里救出来的人也受了伤,这会儿还在隔壁医帐里睡觉,你要是想见他,需要再等等。”
那人依旧没有开口,却不时忐忑地偷瞄一眼帐门口的方向。年深摆了摆手,帐内的医徒和徒工都退了出去。
“你放心,这里很安全。你现在伤得很重,还不能出去,等你伤好了,想去哪里都可以。”顾念耐心地解释道。
那人似乎听懂了,垂眸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些渗出血迹的位置。
他的反应让顾念微微松了口气,还知道怕,也能理解自己话里的意思,应该没完全疯。
“你叫什么名字?”怕陆溪的名字会刺激到他,顾念选择了一个比较温和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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