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簿上来便?行了个三拜九叩的大礼,恨不得把整个身子都?贴服在地面上,殷岃唤他起身后,他努力?往起来扑腾了一会儿,还是喜颜看不过去帮了一把,他才能站起身来回话。
“为何不在屋中供奉周夫人牌位?”殷岃冷眼望着他:“那?可?是你的糟糠之妻,贵妃的生母。”
周主簿支支吾吾想了半天才道:“因为先前家中困顿,牌位有些朽坏,小的想给?窈窈她母亲换个好些的牌位,眼下?还没?做出来呢。”
他说的倒是有些道理,也符合实际,但殷岃面色更沉了:“那?适才朕问你时,为何不说?”
人下?意识的第一反应才是真?实的,他眼下?寻得理由再好,反倒说明此人是个擅长说谎的人,言语更不可?信。
周主簿匆忙跪下?,又朝殷岃磕起头来:“皇上明鉴,小的就是一乡野村夫,好不容易把窈窈拉扯长大,何曾见?过皇上您这般大人物,一时吓傻了。”
殷岃冷哼一声:“你怕是从来没?有把窈窈的生母放在心里?吧。”
听到皇上唤贵妃名?讳,周主簿一愣,随即头埋地更低:“皇上,小的与她母亲不过几年?夫妻,小的当时一直在书院读书,夫妻相?处岁月甚少确实没?什么感情。”
这是真?话,周主簿也不怕皇上去查。他听见?周围安静下?来,以为自己是过了这一关,刚刚想要松口气,眼前就直直砸过来一物。
“哎呦。”
周主簿还没?看清砸他的东西是什么,胸口就重重挨了一下?,虽不致命,但他这把年?纪,也足够喝一壶了。
喜颜忙将殷岃砸出去的荷包寻了回来,眼看着要入夏了,皇上身上便?挂了个荷包驱蚊。
殷岃由着喜颜将那?荷包重新挂在自己腰际,沉声道:“你不喜她母亲,自然也不喜她,是也不是?”
那?屋中布置,哪有一点是她的喜好,身为父亲,对?于?唯一的女儿,居然敷衍至此!
她没?出阁前的日子,可?想而知,难怪她一身病痛,根源就是在这周主簿身上。
本来就家贫,还得不到父母关心爱护,在这种情况下?,她原先还能那?般开朗活泼,着实不易。
周主簿忙叩头,还想争辩几句,但是殷岃已经合上眼,挥了挥手,让喜颜把周主簿带出去,他不想再看见?这人。
周主簿愣在当场,他想要说些什么,但张了张嘴,又仿佛想起了什么事,连忙闭上,乖乖地跟着喜颜出去了。
席临然在一旁,将发生的事纳入眼底,微松了一口气。
只?要皇上不是查出来贵妃娘娘的身份便?好。
殷岃问完此事,偏过头望向席临然:“你还有何事禀报?”
席临然便?又说了一事,待皇上交代完后,才匆匆出去。
他的房间要经过回廊,路过院子,刚没?走几步,就瞥到周主簿垮着脸,弯着腰,匆匆忙忙往府外去。
席临然脚步一顿,鬼使神差的,也跟了上去。
他刚跟出周府,就见?周主簿拐了弯,往一旁的小道上去。
席临然观察了那?小道两眼,抬脚正要跟上,就见?巷子口有个肌肉分明的大汉守在那?里?,显然是早有防备。
见?状,席临然在四周转悠了半天,只?看见?巷子里?有辆马车,实在瞧不见?别的什么,他估摸着周主簿快要出来了,只?得先行回到周府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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