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芳最近又换了个发型,不再是那一头精致的小棕短发,而是换回了最开始的黑色中长发,长度大概过肩,只是看起来要稀疏一些,吃晚饭的时候宁越就煞有介事地叹道:“妈妈,我觉得你这三年真的为我付出太多了。”
这话听着就不像是正面评价,意思很显著——如果你每天少管我一点,少发点脾气,可能头发会茂密许多。
芳芳听懂了这层言外之意,小小翻了个白眼,但因为心情好,傲娇地哼了声没回答。
宁越一回想初中三年和奥数还有高中知识做斗争就觉得很心疼自己:“突然发现,上个月我好像白挨骂了,和同学约好的毕业旅行也没去成啊啊啊!”
夏芳卉这时候也想起自己当时的失态,情绪一整个失控,骂了宁越许多难听的话,不由得一阵心虚。
但在子女面前脸上还是有点挂不住,嘴比谁都硬:“那也不能怪我啊,要不是你一个劲在那说没把握,妈妈也不会误会你嘛。”
宁越:“……”
其实他这确实有点不走寻常路,晚上趁宁越还没睡觉,宁岁好奇把小鬼头揪到房间里,问他为什么估分的时候要那么悲观,也不像他的作风啊?
宁越:“姐姐,你有没有想过,这是跟你学的。”
宁岁:“?”
宁越幽幽道:“合理控制预期。进行多方博弈。分批释放怒火。”
宁岁:“……”
——好家伙。
不过真要说起来,她也能理解,宁越某些习性越来越像自己。
夏芳卉人到中年,更年期比长城还长,温柔的时候体贴周全细致,乐意满足他俩所有的愿望,是全世界最好的妈妈,生气的时候又像个煤气罐子一样一点就炸。
宁岁去读大学之后,对这方面的感受改善不少,但有时候还是会经受不住这种两极跳跃,更别提宁越。
晚上窝在房间里给谢屹忱打电话的时候,她津津乐道地分享了这件事。
闹了好大一个乌龙,一想到下午芳芳吃瘪服软的表情,宁岁就忍不住嘴角上扬,为了委婉地表达歉意,芳芳承诺弥补小东西一次出国旅行,让他带着自己的朋友一起,费用全包。
宁越铁骨铮铮,仍然委屈地哇哇卖惨,夏芳卉捱不过他,又给他补了一双限量版篮球鞋,还换了一部新的智能手机。
宁越抱着满怀的礼物,还在得寸进尺:“妈妈,其实以后你要是再多夸夸我就更好了……”
夏芳卉温柔微笑:“孩子,差不多可以了。”
宁越麻溜滚蛋:“得嘞!”
谢屹忱也在那头笑,闲散道:“你弟还挺会偷师啊。”
“我哪有像他这样,这么——”宁岁本来想说不要脸,后来觉得谁也不能跟电话上这人比,又诚恳地咽了回去:“……像你。”
谢屹忱:“?”
“说什么呢。”他敏锐地挑眉,意味深长问,“宁椰子,怎么感觉你在偷偷骂我?”
宁岁没忍住又低头看了一眼锁骨,咽了下口水,慢吞吞道:“……没。”
其实他这些天已经回来了,终于结束异国恋,白天两人没事就黏在一起,趁夏芳卉前两天出差还在外面过了夜,结果他又过火了点,昨天早上起来的时候印子显眼得要命,搞得宁岁几欲钻地。
前后忙活半天,拿粉底液才勉强盖住,没在夏芳卉面前露馅。
谢屹忱轻促笑了声,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也没揪着不放:“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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