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重雪眸中的温度随着拉苏勒的话语,一点点冷下来, 较数九寒冬的雪还要冷。
“若是我没猜错的话,絮絮她大抵就是那个所谓病逝了的太后娘娘吧?”说到这,拉苏勒盛满笑意的琥珀色眼眸径直对上了陆重雪冰冷至极的视线。
“安国公家的贵女,应当是宗室之女。贤王你说,可否能来草原上和亲呢?”
拉苏勒说到这时,陆重雪只觉喉间血气翻涌,再也保持不了方才平静漠然的模样,以极其强硬的姿态直接将时南絮挖出来抱进了怀里。
身后的拉苏勒还笑道:“贤王放心,择日我便去信父亲阐明心意。”
若是手中有剑的话,陆重雪只怕即刻就要将拉苏勒捅个对穿,他生平第一回 为自己曾做出过的决定生出悔意。
早知道这草原部落皇室中人这般肆意妄为,他便是说什么也不会将这东西留在中原朝中。
“拉苏勒殿下不必将此事放于心上,我朝还无需靠和亲笼络各边疆部族。”
话落,陆重雪不曾回首,抱着时南絮走入了凛然的风雪中。
晶莹剔透的雪花落在时南絮的眉心处化开,有点冰。
迷迷糊糊尚未清醒过来的时南絮像是才寻到一分清明,鼻尖是很熟悉的冷梅檀香,和她身上的味道是一样的。
身边人似乎只有一人有这味道。
时南絮像只寻求热源的猫一样凑到了陆重雪的颈侧轻嗅,然后笑了起来,轻声唤他,“太子哥哥?”
这一声呼唤,并没能抹平陆重雪心头针对拉苏勒的怒火,尤其是在看到她两颊泛红的醉酒模样时,心底深处的火苗噌地一下就窜到了最高点。
怒火攻心,再加上因为走得急了,膝盖间传来阵阵刺痛,这是早年即寒冬雪地上跪出来的旧疾。
上马车的时候膝盖刺痛,陆重雪一个没站稳就要跪下去,却还记得自己怀里抱着时南絮,所以以自己做垫,抱着她摔了下去。
脊背磕到了什么,让陆重雪的脸色都苍白了几分,合着那双凤眼,生出了温润病弱的美感。
像是一株将要枯萎的文竹,然而浑身的血气都凝在了眼尾的那颗红痣上,妖异却不祥。
这混乱间,时南絮不小心磕在了陆重雪的肩头上,磕得她都有些懵,但倒是清醒了些,然后一垂眸就看到了脸色苍白的陆重雪。
自己正跪在他腿上,是一个两者面对面的方式。
时南絮捂着额头,看到陆重雪这般苍白如纸的模样,忙凑近了几分,“你怎么了?”
陆重雪看着那张凑过来如画的面孔,看着她手足无措担忧地望着自己的模样,额前沁着冷汗,心头想着,龙庭门兵变那日他可真是鬼迷了心窍,就该一早就将她送远些,此生不复相见最好,不然也不会惹得他如今心神不宁。
可每每真要下令了,陆重雪又如何说不出口,便想着留在京城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她也做不了妖才是。
陆重雪借着昏暗的视线,看着乖巧地坐于自己腿上,却担忧地看向自己的时南絮,呼吸缓了许久,才算是勉强将那阵刺痛压了下去。
少女青丝披散于肩头,如水中妖魅一般,却不自知。
一抬手,陆重雪将她紧紧地扣在了自己的怀里,埋首于她肩窝处深深地吸了口气,鼻尖充斥的,都是和他一样的冷香。
心头躁动不安的怒火,这才渐渐消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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