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际残阳似血,孩子们还在前面奔跑玩闹,戚如穗与何镜走在最后,二人步伐很慢,余晖将影子拉的很长。
“妻主从未告诉我,你还会作画。”何镜轻声开口。
心底说不清的情绪蔓延,他认识戚如穗十年,嫁与她七年,竟也是初次见到她作画。
戚如穗步伐一顿,侧头解释道:“我学画只是为画些衣衫样式,并不会画人像,后来戚府聘了许多画师,我便也没动过笔。”
曾经何镜的许多衣衫样式,都是她一笔笔画出的。
原是如此,何镜垂眸。
“你若是想看,屋里还有我曾经画的册子,待回去我拿给你看。”在进府之前,戚如穗开口说。
江述将下午发生的事说了一遍,戚若竹听的拧紧眉头,江南城什么时候竟出了陈意这般人物,且不说一点男子羞耻心也无,八字都没一撇的婚事也当了真,胆子大到竟敢爬何镜肩上了。
“姐夫,你莫生气,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明日他若敢来挑衅,看我如何收拾他。”戚若竹义正言辞,眉眼皆是愤愤。
何镜只是笑笑,说自己并不生气。
入夜,阿言将熏香的锦服挂起,又在妆匣旁挑配合衬的首饰,挑着挑着便与小夏起了分歧。阿言觉得虽是宴会,仍要端庄沉稳才配少主君的位置,小夏则觉得金银首饰同栀色锦服更配。
见少主君走来,二人闭上嘴,只让何镜来抉择。
左侧是羊脂玉,右侧是镂花金,望着桌上截然不同的风格首饰,何镜也有些犯难。
“若是公子两个都不喜,再挑些旁的也成。”阿言贴心出声,又将其他的妆匣打开。
“是啊少主君,不如用这套玛瑙的。”小夏捧起一只草色玛瑙,阿言蹙起眉,“这色老气,不如用玉器好看。”
二人皆是为了他思量,谁也不想让何镜在秋日宴上失了面子,或被旁人压下一头。
眼见阿言与小夏又意见不和,何镜抿了抿唇,只说明早再定夺。
待阿言与小夏离开,何镜独坐镜前半晌,他拿起桌上两条项链,起身推开暗门,可下一瞬又愣在原地。
望着与昨日截然不同的廊内,何镜迟了半响才迈进去。
软裘铺满长廊,熟悉的长明灯悬在一侧,映亮整条长廊。拐过那条弯,地上仍旧放着几簇熟悉的茶花。
过往种种浮现何镜心头,他匆匆移开目光,朝着尽头走去。
屋内明亮,戚如穗就在门后整理册子。
“知你要来,我便没关门。”见何镜半响不动,戚如穗温声开口,“站在那做什么,地上虽铺了软裘,却也比不得屋内暖和,快些进来。”
何镜这才迈进屋子,他合拢房门,吸了口气走到戚如穗身旁,“妻主这是做什么?”
“下午不是同你说了,这便是我画过的册子。”
望着桌上一沓装订成册的宣纸,何镜微微瞪大眼眸,他将手中东西放在桌上,又拿起一本册子翻开,里面确实都是素笔勾勒的衣衫款式。
画中小人皆没有五官,重心只在衣裳处。
一开始确实正常,只是越往后翻,画中身影逐渐变了模样。
落款是天弘二十一年,小人的身影从一个平凡匀称的身影逐渐变得单薄瘦削,莫名的熟悉令何镜继续看下去,身旁戚如穗欲言又止,却没有阻止。
往后每一页,小人的身影皆有些许变化,除却衣衫款式愈发华丽,小人似乎也在逐渐抽条,从一个瘦削少年长成亭亭玉立的男子。
而小人身上绘制的每一套衣衫,都曾化为实物出现在何镜身上过。
画册最后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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