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在陈京澍身侧,但视线多时落在姜应止身上。
距上次见他,不过一月有余,男人就犹如瞬间苍老了十岁。
他也出了严重车祸,手背还可见包缠着的白色纱布。苍白的脸上,浮出的尽是虚弱病态。
黑色丧服穿在身上,都显得空空荡荡,犹如只存在森森骨架。
但大约又早已悲伤过了头,姜应止低敛着眸光,眼底更多是肃穆,并不见多少悲戚。
爱意不足,恨和不甘尚浓。
直到司仪说礼毕,姜应止的眼角才缓缓滑落下一滴泪。
那些蕴藏在心脏深处的破碎,终于再掩藏不住的溢出。
可林逾静还是难以相信这样一个单是看着就情绪内敛,克己复礼的人,居然会公然抵抗世俗,也要与妹妹相爱。
这时,姜应止的助理从外面快步走过来,“有记者偷跑进来了,我们要赶紧离开。”
百年难遇的豪门禁忌恋,许多媒体一早便闻讯而来。
隔着很远的距离,都能察觉到忽明忽亮的闪光灯。
大门口虽早有警卫拦截,可还是有要新闻不要命的人。
陈京澍将手腕搭着的厚外套披在林逾静肩上,遮在她头顶的伞也压得更低了,“你和褚言从后门上车,我和老姜再说几句话。”
林逾静瞧了眼他,也不好多说什么,点了点头随褚言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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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留在原地的两人,一时间,还有些尴尬。
最后是陈京澍先开口说道:“虽然我和姜应礼没有任何感情,但对于她的死讯,还是倍感意外的。老姜,节哀...”
“小礼,她没死。”姜应止恢复往日喜怒不形于色的表情,活像一块没有生命力的木头,“她在俄亥俄。”
陈京澍震惊到一时间都没想好回复的话,再看着墓碑上大小姐那张不可一世,平等睥睨众生的脸,都无声哂笑,“你可真行。”
姜应止声音隐隐微哽,像是在说一件,全天下最难的事,“她给我两个选择。爱她和放她走,我只能选后者。”
“为什么告诉我?”陈京澍不解问道。
“我被姜氏董事会革职了,马上要被派去实验室做新疫苗科研。”姜应止看向他,“林小姐自你手笔一挥,OSU(俄亥俄州立大学)那位教授的关门弟子,一定非她莫属。我想,你们能帮我照顾她。”
陈京澍:“你既然能用最快的速度让全世界人都确信她死了。那大小姐的后半生,你肯定也早已安排好了。”
陈京澍猜得确实不错。
姜应止从俄亥俄回来前,他所有的亲信全部被调去了哥伦布。
就连陪在姜应礼身边的云越荻,都被他秘密打点好。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还能不能回来。”姜应止哽了多时,才继续说下去,“我总会有安排不周的地方。京澍,我谁都不信,我信你。”
对于姜应礼会嫁给别人这件事,姜应止从一开始就知道。
作为哥哥,他唯一能为妹妹做的,就是尽可能挑选一位值得托付一生的人。
起初他也不满这个从乡下来的男孩,全身毫无金贵气质可言,言语动作透着痞气的粗俗。
但也是在长久的相处后,才发现利益和情谊,陈京澍永远最重情。
那一帮原本不服气他的京圈子弟,后来无不跟在他身后叫京哥。
同为男人,他确信陈京澍的品格。
就算他不爱姜应礼,也会因为婚姻责任,无条件包容她的大小姐脾气。
就如此刻,陈京澍明知参加葬礼,会被媒体再度恶心一番,可他还是愿意前来。
尽管顶着全世界的笑话,他仍旧背脊直挺。他不信旁门左道,只信自己的初心。
“兄弟放心,你妹就是我妹。”陈京澍拍了拍姜应止肩膀,又问了句,“是妹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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