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摆罢。
想到这,白千满底气便足了。
他个子稍矮,堪堪到晏疏耳尖,为了不仰着头说话显得自己没气势,故意站在三步之地,脑袋不用抬的那么高。
他说:“在下前日因缘际见一玄妙之事,便以此卜卦,不曾想这挂更为难言,故而由天命所引来此相会。卦象言明,在下此行将遇天命之人,而其却为混沌所困,而后所补之卦却为蹇坎【2】相接,此言仙师行路险境,高山沟壑皆为阻,唯胸怀坚定方可破。然上六【3】所示,仙师前路多舛,坚守正道所不能,是以与信念相悖,深陷囵圄……”
晏疏津津有味地听着白千满玄之又玄地讲着他坎坷的未来之路。
于卦象之事,晏疏颇早年还曾开坛布会,当然那是被赶鸭子上架不得已才干的,活得久了,基本上什么都能会一些。
他于此道上颇有建树,但给别人讲道理就是另一码事了,尤其是此道入门困难,大多人听了没两个字就能睡过去,盯着一群黑黢黢的脑袋讲道有什么趣?
听白千满讲卦比他自己去讲有意思多了,虚虚实实一本正经地唬人,不时还要留意他的反映。
晏疏听出来了,这道士就是说他命里有大劫。
他命里劫难确实不少,适时回应:“那白道长觉得此局当如何破解?”
白千满偷偷瞄了一眼,很快闭上眼,煞有介事地掐指算着,嘴里念念有词,最后“呔!”了一声,呢喃戛然而止,白千满突然睁开眼指着一个方向:“抚宁镇便是仙师的机缘。”
归远山归抚宁镇管辖,晏疏便是在此处醒来,这么算,抚宁镇算得晏疏的机缘,就是不知这些话是这道士糊口蒙的,还是真有两把刷子。
白千满见晏疏未有吭声,内心稍有犹疑,却又很快坚定,只是错开眼睛不与晏疏对视,看着远方:“那抚宁镇上有个邹姓大户,家底虽厚,人口却不兴旺,邹老爷深知若后继无人,死守着银钱无用,所以平常慷慨些,抚宁镇上的百姓没少受到恩惠,对这位邹老爷颇有好感,称之为善人。”
晏疏一愣,随即想起当初萧亓被邹家家丁抓走的时候,街上虽有人议论却无人阻拦,想必是见着邹老爷抓人,就已经下意识觉得萧亓是作奸犯科之徒。
晏疏心中盘算,擎等着下文。
风吹过树林发出沙沙声,很细碎,那是新旧交替前,枯黄的树叶发出的最后哀鸣。
白千满故意停在这等着晏疏给反映,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结果,白千满内心有些没底,不知道对方信了没有,事已至此又不能退缩,便硬着头皮接着道:“仙师若是去了镇上,这邹家人定会请仙师到府上一叙。”
请?邹家人可没请他去,他只是个因为萧亓而被殃及的池鱼,去了邹家一夜游,说不准现在就跟着萧亓一起进了邹家仆从手中的画像。
晏疏:“在下不过一闲人罢了,邹善人屈尊降贵地请我这么个白吃饭的有何用,倒不如道长前去,给邹老爷看看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再添几个男丁。”
白千满一噎,唔了一声:“这邹家也不是全然没有后嗣。”
晏疏似乎很惊讶邹家有个公子,眉头一挑:“有后嗣?那道长之前说他家无人继承所以邹老爷才慷慨,我还以为道长想让在下去跟邹老爷讨好关系,混个干儿子之类的名头,百年后继承邹家家业。我还想着这也不是不行,既然命已经不好了,有点银钱也是好的,结果道长说他家后继有人?唉,罢了罢了。”晏疏挥挥手,满脸遗憾,“既然前途未卜,身后无路,走一步算一步吧,多活一天都是赚的。”
最后这话是真话,但是落到白千满耳朵里就不是意思了,主要是晏疏的那个吊儿郎当不当回事的表情,这话落到谁耳朵里都不像是好话。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