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子啊,都死绝了,我连蝉鸣声?都没听见,你说吓不吓人?
我当?时人都怔住了,浑浑噩噩回了家,连睡了两天两夜,甚至没有?告假。等第三天稍稍缓过来时,我又想?,这是不是我做的一场噩梦?
我抱着这种自我安慰的想?法熬了三天,到了第四天,着实熬不住了,便跑去城东庙里求了符,趁着休沐,又去了趟蕉鹿村。
说出来也不怕俞弟你笑话,我这人虽然嘴上总说鬼神乃是无稽之谈,但真碰上这种事,心里还是怕的。所以那天我特地又等到了正午才出发,抵达蕉鹿村时,村里人来人往,耕种的、盥衣的……好像之前我遇到的那一切,真的只是一场梦。
……我多希望这真是梦啊,可我知?道?,不是。
我在那些本该陌生?的面孔里辨认出了好几张熟悉的,正是我每日清晨去官府时,总会在集市上瞅见的乞丐。他们剃了须,浑身都拾掇得干干净净,乍一看跟以前截然不同,可我这人记面孔特别牢,一眼就看出了他们是谁。
怎么会这样?
我站在篱笆外,手脚都凉了。更让我发寒的是,这些村人的人数恰好与?我才整理好的蕉鹿村户籍卷宗上记录的人数半点?不差。
男三十五人,女?三十三人,其中老人共九名,幼童十八名。
怎么会如此恰巧?
我在篱笆外站了许久,直到有?“村民”看过来,端着笑来打招呼,我才浑身一个?激灵,突然想?起自己?以往归档后,总会将卷宗拿给冯大人过目,而我因为受惊没去供职的那几天,也是冯大人心善,替我打理的卷宗。
……我不敢细想?,可又忍不住想?。
蕉鹿村中所发生?的事,会跟冯大人有?关吗?
这……真是头一回发生?吗?如果是,为何能收拾处理的如此熟练?
短短五天啊!人便已经被凑齐了。哪怕你在江南的市集去找这么多条件恰好相符的人,再说服他们配合……也不可能这么快吧?
我都不记得当?时自己?是拿什?么借口将那假村民糊弄过去的,魂游似的回城时,我恰好穿过市集,便下意识地看了一路……我头一回发现,城里那些总是赶不走的乞丐,竟不知?何时从大街小巷销声?匿迹了。
江南的乞丐流民总是很多,以往想?找个?没有?乞丐支棱着碗讨钱的地方都难,可我现在却找不见乞丐的踪影。
倘若,这些失踪的乞丐都是被找去填空村了,江南……究竟有?多少空村?
冯大人又有?什?么必要为这种事做隐瞒?就算将这事奏报上朝廷,以他的职位,也轮不着他受罚,会受责难的唯有?上头的那些大人们……
——哦。
我忽然就明白了。
为何江南出现那么多空村,却一直悄无声?息,没人知?晓。原来早有?人在掩瞒真相,甚至还想?出了拿乞丐填充荒村,瞒天过海的“妙招”,冯大人,也不过是个?听令行事的棋子。
多么令人发指……我回家以后,数日都无法平息心情,魔怔似的对着铜镜不断说服自己?:莫要多管闲事,你还有?家要顾,独善其身便可。你只是个?普通人,如何与?头顶的大人们斗?
可我独善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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