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苻琰看着手里的那卷书出神,她兄长可能来不了长安了,给她送信的海商前日已经回了长安,那封信没送到崔仲邕手里,她被送出清河后,崔氏以偷盗族中墨宝的罪名将崔仲邕从崔氏除名了,现人已不知去处。
他本想过,待他择定太子妃,便将崔姣遣散,她是崔氏女,还归崔氏,和他再无关联,但她现在想脱离崔氏,重新造藉,她兄长不在,一个小娘子想自立门户何其难。
她不想再被崔氏左右,如果他替她再造藉,待遣散后,她可自由嫁人,她是东宫宫官,从东宫出去,即使嫁不了豪族显贵,也能嫁入富足新贵之家。
苻琰想到了方才,郭守山和她说话时,她笑得欢悦至极,郭守山虽贫寒,但有学问,将来必能在科考中得名,崔姣与他是般配的,只要他愿意撮合。
崔姣对他的撒娇依恋会变成郭守山的,崔姣是他的人也会成了郭守山的,他们之间的亲密都不再是他一人独有。
苻琰猛地将书掷开,神情益发阴郁乖戾。
他绝不会被一个小妇人蛊惑,她还是他的侍妾,任何夫主都不会高兴自己的侍妾与其他男人来往过甚。
崔氏不日就会举家迁来长安,往后她被遣散回崔氏,凡有昏嫁,他自会照拂相看。
造什么藉,他岂能听小妇人胡言乱语。
第14章 第十四章
崔姣在苻琰处碰了壁,直生闷气,但苻琰是她的主子,生闷气也只得憋着,该当的差也少不了她,只能开心点想着,虽然苻琰没有招她阿兄为食客,但他应该会帮她造藉,至少可以先和崔氏长房分户了。
崔姣等了小半月,造藉的事一直没音信。
正到了休沐日,苻琰有空休息,因他是习武之人,不能长久松懈懒怠,未伤时,早晨还会打一套拳,如今伤势见好,拳不能打,宜于养生,遵照医师的嘱咐,每日晨间练半个时辰的五禽戏。
崔姣杵崇文殿殿门前,瞅着他把那套五禽戏练了足有五六遍才停下,忙递上巾帕让他擦汗,抽空小声问他,“殿下给妾造藉了么?”
苻琰一顿,擦完了汗,看也不看她,自坐到廊下茶床旁,等着她煮茶饮用。
崔姣再傻也明白了,他这是不打算给她造藉,先前是糊弄她的。
崔姣坐到他身侧,才拿出茶饼,便落泪,两只眼都红了,低头断断续续发出小小的哭腔,“……没有这么欺负人的。”
廊下还站着女史,她一哭,那几个女史不用指示,纷纷自觉避远了。
苻琰拧着眉瞥崔姣,垂着的两排睫毛都被眼泪沾湿了,啪哒啪地的掉眼泪,嘴里嘟嘟囔囔,只敢小声埋怨,“说好的又骗人。”
还太子呢,说话像放屁。
她连鼻尖都哭红了,朝阳的光缕映照在她脸上,犹如粉边堆雪玉雕的白瓷瓯,剔透紧致又羸弱。
苻琰不耐烦的敲茶床,“孤渴了,煮茶。”
渴死你最好!
崔姣往炉子里添炭,引燃了炭火,哭的眼泪模糊了视线,不小心把手给烫了,疼的直抽气。
她抱着烫红的手哭得更惨了,还摸索着要给他煮茶,这要是煮下去,茶水里都是她的眼泪。
换其他时候,苻琰必定要斥责两句,然现在确实是他不对,答应人家的事没做到,任她哭一阵就算了。
苻琰道,“你下去吧。”
崔姣爬起身,还不忘行退礼,回廊房哭去了。
苻琰自己动手煮茶,煮出来的茶水索然无味,喝几口便觉没意思,撤了茶床,换一身常服出东宫,往长安的折冲上府①去巡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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