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不愿伤了印溪……”
“江施主,”叶则开口打断了她的话,“……你走罢。”
江岚一怔,“什么?”
她抬头看向他,喉间倏然一紧,浑身如坠冰窖。因为他的眼神实在是太冷了,无情得像是在看一件死物。
叶则淡淡重复道:“你走罢。”
江岚仔细看了看他的神色,如初见时一样平静淡漠,让人一看便觉得心绪宁和,哪有半分可怖之处?方才想来是她眼花了。
池韶司不耐地皱紧了眉,将刚才交给下属的狐裘披风拿过来披到了叶则身上。
若不是顾及此处还有外人在场,他早就将叶则一把横抱而起,哪还由得对方身负重伤还在这里同一个女人多费口舌?
江岚手持双剑站在原地,她方才倾尽全力一剑刺向池韶司,现在浑身内力告罄。没有了护体真气御寒,她只觉得这明尊峰顶真是高处不胜寒,冻得她忍不住牙齿打颤。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扫过了池韶司胸膛上的刺青,面纱下的唇角微微一扬,便翻身上了马。
池韶司感觉到一只冰凉的手覆在了他握着乌夜啼的手背上,垂首看去,就见到叶则朝他轻轻摇了摇头。
他面露无奈之色,朝一袭青衫的黎叡使了个眼神,就半扶半抱着叶则往察宛宫内走去。
黎叡望着两人的背影,皱了皱眉,才对静候指令的天魔教教众比了个手势,让他们放穆珩阳、上官雪和江岚离开。
江岚见危机四伏的境况已经解除,便驱策着座下的马儿朝着下山的道路飞奔而去。
穆珩阳走到自己的马儿身边,犹豫半晌,猛地回过头来,“噗通”一声跪在了冰凉的雪地上。
上官雪眼中闪过讶异之色,“珩阳,你这是在做什么?”
穆珩阳没有回答她,而是大声说道:“印溪!你将我当做好友,我却负了你的一片真情。我不祈求你的原谅,只是……你千万记得,往后你若要我帮忙,我一定万死不辞!”
他重重地磕了个头,抬首的瞬间看到那两扇暗红色的大门缓缓阖上。
映入眼帘的最后一幕,是池韶司打横抱起了一个裹着狐裘披风的人影。
穆珩阳目瞪口呆:“他们……”
是他想歪了吗?
上官雪已经骑在了马背上,朝他喊道:“该走了,珩阳。再不下去,穆家堡的弟子们就要冲上来送死了。”
穆珩阳抛开脑海中纷乱的思绪,艰难地站起身来。他一边拍掉膝盖和衣袍下摆沾上的雪,一边没好气地说道:“什么送死?说话好听一点会要了你的命吗?”
上官雪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轻飘飘地回了一句:“忠言逆耳利于行。”
穆珩阳翻身上了马背,又回头看了一眼察宛宫暗红色的大门,才与她一同策马离开。
叶则眼睫微垂,看着正为自己包扎伤口的池韶司。
他眉骨锋锐,长长的睫毛遮住了幽黑眼眸中的暗潮涌动。
寝屋内十分安静,气氛有种风雨欲来的沉闷。
“你……很生气?”叶则缓缓抬起没有受伤的那只手,拇指温柔地抚过池韶司的眉毛,慢吞吞地哄道:“别生气了。”
池韶司面无表情地抬眼看他,紧抿着嘴唇没有答话,但却伸手握住了叶则在自己脸上作乱的那只手。
他握得很紧,叶则觉得自己腕骨都要裂了。
不过他没有挣扎,只是微微笑道:“你胸口的伤势让我看看,好不好?”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