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人眯了眯眼,并不暴跳如雷。
她只缓步走回到他身边,半蹲下身来,唇角微微扬起,双眸被烛光照亮,里面倒映出他惨白的脸。
“小皇子,看不惯了?”她轻声道,声音轻柔,却令人越发悚然。
“我说错什么了,”崔冉微微发着抖,却固执地盯着她,“你们把男子当做什么?你们根本不把人当人看,就算立了国,学人穿衣戴冠,也还是蛮子。”
声音越说越低,沙哑混合着哽咽,几乎不成音调,却仍是要一字一字,说给她听。
赫连姝凝视了他片刻,忽地一抬手,用力捏住了他的下巴。
他一瞬间怕得闭上了眼,手指紧紧抠着身下的地毯,身子却半分没往后退。
预想中的打没有落下来,她只紧盯着他,目光像要在他脸上剜出洞来一样,声音低沉:“你看不起本王。”
下巴被捏得生疼,他疑心骨头要碎在她手中了,却极吃力地扬了扬嘴角。
“是,我看不起。”
眼前人猛一松手,他的脸随着惯性,向一旁撇开去,力度之大,使得他的颈骨不详地响了一声,像是不堪重负。
赫连姝看着他撑着地喘息,眼神像要吃人一般,须臾,却阴恻恻地笑开来。
“是,我们抢男人,比不上你们陈国人会讲仁义道德。但至少,我们以战死为荣,不会眼看战败,皇帝先一把火把自己点了,女人纷纷争着投降,把自己的夫郎和儿子拱手送人。”
“你!”
崔冉猛地抬头,眼中一瞬间雪亮骇人。
她平静注视着他,像看狼爪下徒劳挣扎的兔子。
“怎么,本王说错了吗?”
他狠狠地怔了一下,喉头堵得生疼,眼中的亮光就慢慢消失了,眼尾垂落,两行泪忽地落下来。
挂在沾满了泥水脏污的脸上,狼狈不堪。
一只手伸过来,抬起他的脸,拇指蘸着他的泪水,粗暴地抹了一把。
“你们陈国的女人有本事,”她淡淡道,“男人被她们卖了,还这样卖力地替她们说话。”
崔冉不争气地吸了吸鼻子,眼泪却没有止住的势头,反而变本加厉地涌出来。
“不要你管,”他极力稳住声音,“你又光彩到哪里去了。你拿军纪当儿戏,昨日杀人的时候,分明不是这么说的。”
赫连姝看着他模样,摇头笑出声来。
“你还是没明白。”她道,“刚才你想救的那两个人,是什么身份?”
崔冉愣了愣,“听说是静王府的人吧,我不熟识。你问这个做什么,反正如今都是你们的俘虏罢了。”
她没有理会他这一句置气,语气反倒很平静。
“军中都是大老粗,丢下自家男人和孩子,出来这么些时候了,路上多辛苦你又不是瞧不见,个个憋得眼珠子发绿。这事儿就好像狼天天守着一大群羊似的,就算是我,也没法让她们一个个都改了吃素。”
她道:“你们这么些男人里,出身王府的遍地都是,算不得什么稀奇。让她们开几口荤,才不会惹事。你们有句话叫什么来着?堵不如疏,是这样吧。”
崔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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