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前在宫里做少年时,他曾央着侍人,偷偷听那些宫外流传的话本子,最喜欢听的,便是这些矢志不渝,有情人到天涯海角也要追了去的桥段。哪怕被父后撞见过两回,罚了他,也不能打消他的向往。
哪个男子不希望有此良人,不论经过多少风浪波折,仍能相伴在侧呢?
只是如今当真听见了,才觉得浑身上下皆不自在,大抵也是物是人非,时过境迁吧。
他既不敢多说什么,唯恐惹她再有什么举动,也是无话可答,最终只低低笑了一声,“如今说这话也太早了,万一是我死了呢。”
对面只神色郑重,摇了摇头。
“所以,你一定要小心行事,珍重自身。”她道,“我听闻南边的义军势头颇好,且在留心打听皇太女的下落。复国一事,并非无望。”
崔冉望了望她,仍怔怔的,只觉得眼眶酸涩,心绪如麻。
“知道了,”他轻声道,“先放开我,我不可再耽搁了。”
陈茵倒果真没有再和他纠缠,依言放开了他的衣袖,道:“你先走吧。”
他点了点头,也无话可以与她作别,只小心瞧着四周无人,一低头,快步便走了开去,半分不愿停留。
只听得身后依稀有人,极小声道了一句:“好自珍重。”
不过耽搁了这片刻的工夫,夜色又似是更浓了几分。
他瞧着四下里行走的士兵不那样多了,也顾不上再拣着边沿处绕行,一心只想早些赶回去。好像只有回到密不透风的帐子里,让鹦哥儿给倒一杯热茶,才能将片刻前遇见的人,听过的话,都抛到脑后。
然而,越是躲事,才偏偏越要来事。
他正闷头走着,忽听得不远处就乱起来,有当兵的在喊:“好你个不要脸皮的,在姑奶奶眼皮子底下搅这些破烂事。”
说着,就从一处柴堆后面,扯出两个人来,掼在地上。
仿佛是一男一女,衣衫都是齐整的,只是被摔打得形容狼狈,也看不清面目,只彼此搀扶相护着。
崔冉只看了一眼,大抵也就明白了。
这不是什么不顾脸面苟合的,恐怕还是被分隔在两支队伍里的夫妻,好不容易寻见了对方,壮着胆子一叙别愁,没想到运气就这样不好,让北凉人给捉住了。
这等事情,这几日里也没有少听说了,虽然可叹,他终归是帮不上任何的忙。
他只转了身子,想要改一条路走,无谓去撞上这样的场面。不料这一瞥之间,脚下却忽地停住了,半步也挪动不了。
让人推在地上的那名男子,是崔宜。
崔宜被打得披头散发,跪在地上,犹自要去护他身旁的女子,口中哀求:“各位将军,行行好,莫要再打了。”
面前士兵就冷笑一声,“小嘴倒是挺甜的,难怪能勾得了野女人。”
一旁的女子被打得厉害,额上都青肿了,吃力地爬起身道:“不是野女人,我是他正经的妻主。你们打我便是了,不要辱他。”
对面却丝毫不手软,劈头盖脸便是几脚。
“妻主?你男人现下是要送进白龙城去,由大可汗说了算的。国都亡了,没脸面的东西,还什么狗屁妻主呢。”
崔宜急着要拉,又拉不住,一时之间,只闻哭叫声连绵。
崔冉远远看着,忽然之间,就明白过来了。
这正挨打的女子,想来便是崔宜的驸马,他的嫂嫂了,只是崔宜出嫁之后,即便回宫省亲,驸马也入不得内宫,是以他并不认得。
他早先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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