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哪知道?”李东苦笑。
这样的疑问,在这一年间,已经不知道出现在大家心中多少次了,可怎么想,都没有答案。
怪王厂长?可在这次栽大跟头前,机械厂运行得并不算差。
怪他们自己?可他们分明什么也没干。
两人看着彼此,不约而同地叹了气,而后默默地跟着前面的人,盘腿坐在了工厂里的平地之上,延续着昨天的静坐反抗。
事实上,他们除了静坐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工厂的账上应该已经没什么钱了,材料都不够,他们就算进车间也干不了什么。
至于坐在这能达成什么效果,大家心中也没有答案,只是颇有种走投无路的孤注一掷,好似只要这么呆坐着,就能等到一个答案。
张六才坐下没一会,就忍不住对着李东抱怨:“他们怎么敢来?”
张六伸手往右前方指,坐在那的那群人,隐隐和周边的其他人拉开了距离,正低着头,不敢吭声。
那群人里主要是机械厂领导的亲戚们,在他们中,王莉莉因为生得出挑很是显眼,可同样明显的,是她的位置,她被安排在了最边缘的地方。
顾汐的亲戚们则环着领导亲戚们坐,脸上同样神情讪讪,不敢看人。
周边的工人们对于他们全都横眉冷对,毫不搭理。
厂里这次的纰漏,是工行藏领导们的一意孤行所导致,可结果是全工厂一起买单。
最可恨的是,削减工资时,工厂居然来了一招自下而上的削减,他们焉能服气?
至于顾家的亲戚,受排挤的主要原因,是他们得罪了顾汐,厂里凡是想沾顾汐光的,那是绝不会给他们面子。
李东也带出了情绪:“他们装模作样是在给谁看?搞得好像和大家一样在这静坐,他们就会和我们一样没了工资吃不上饭似的。”
情绪是具有传染性的,坐在一起的工人们越骂越厉害,宣泄着自己的情绪,可骂到最后,这就又陷入了沉默。
老实人们连反抗都不懂。
人群中,不知是谁控制不住地冒了句话:“隔壁紫荆花越做越好,要是当时顾汐没离开……”
他没说完,但有人替他补完了下半句。
“要是顾汐在,我们肯定不会缺订单的!”
“何止是订单!我认识的人在紫荆花,说顾汐可注意工人们的身心健康了,他们当领导的工资计算方式可都会公开,才不会干咱们领导这种先削工人工资的事情!”
“他们厂里还鼓励创新,鼓励设计呢……说是员工设计的方案如果被采纳,可以选拿一次性的奖金或者拿分红,咱们王厂长呢?就想着引进、引进,结果被骗了那么多钱!”
王厂长小心地挑起窗帘缝隙,观察着楼下的情况。
他从未想过,自己竟然会有一天,陷入眼前这般的糟糕境地。
王厂长很想为自己辩解。
在这次引进技术骗局上栽跟头的可不只是他一个,他可以挽回的!其他和他遭遇一样的工厂厂长不都摆平了自家员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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