坡上鸟雀鸣叫半宿,直到韩元嘉整军待发之时尚未停歇。
晏淮清尚在人世一事,尚不能泄露,于是几人便寻了一小坡为韩元嘉践行。
李浔温了一杯酒,为即将出征的韩元嘉满上,举杯相对之时,又难免愧疚。“元嘉,大丈夫生于天地间,理应建功立业,如今我却要你自毁清誉,此番……是我愧对于你。”
晏淮清也满了一杯酒,敬上一身甲胄的韩元嘉。“韩指挥使,你于大晏,有救世之功。”
雀儿坡的冷风刮过,韩元嘉的鼻唇被寒气搓红,他单膝跪在了地上。“大丈夫处世,遇知己之主,外托君臣之义,内结骨肉之恩,言必行,计必从,祸福共之!得遇陛下与李浔,乃元嘉之幸,救大晏于危,乃元嘉之责。”
语罢,韩元嘉豪饮而尽。李浔、晏淮清、司内陪饮一杯。
酒入豪肠,韩元嘉将旧站一甩,便跪地对晏淮清磕了几个头。“请陛下放下,请大晏放心!”
晏淮清屈身将地下的人扶起,拍去了韩元嘉肩上的落叶。“朕信你,大晏也信你。”
韩元嘉用掌心抹了一下鼻子,又一躬身,而后两步并作三步地走向自己的战马,翻身上马之前,与司内握拳相碰。
二十八岁的羽林左卫亲军指挥使,领着五万兵马,去打一场必败的战。
史书或不会详解他失败背后的计谋考量,但他仍旧愿意用武将的清誉与名声去为大晏搏一个机会,夫英雄者,当为此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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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启元年腊月十八,韩元嘉于新溪与晏鎏锦之军相遇。
天启元年腊月二十,新溪失守,晏鎏锦之师大获全胜,大晏主帅韩元嘉趁乱逃走,五万人马也因此溃散南逃。
此消息迅速传回京都,从前年少有为的韩指挥使,已成京都鼠辈,人人得而唾之。光耀百年的京都韩家,一夜便成京都之耻,再不复往昔荣耀。
天启元年腊月二十一,晏鎏锦一声令下,则兵马一齐南下,一鼓作气向雀儿坡发起攻势。
三十万兵马入雀儿坡,他自诩是鱼入江海、鹰翔长空,便是来去自如、无人能阻。
晏鎏锦又自认为雀儿坡将是最后一战,难抑心中激动之情,挥墨作下一歌:蛟入海兮浪激荡,雀朝凰兮士归乡,时利吾兮镇八荒!
雀儿坡附近皆是山脉,不好寻找容身之处,而十里地外恰好有一空洼地,正正好好能容纳他三十万人。是故他欲在洼地处歇息一日,只待翌日一大早,便擂响战鼓直击大晏驻守的十五万人。
怎知当夜,就生出了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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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殿下!”
晏鎏锦尚在睡梦中,做着拿下那十五人余兵、回到京都荣登宝位的美梦,哪知冠冕还没戴在头上,就听见有人急匆匆地喊着自己。
他不耐地睁开了双眸,从床上坐起正欲问发生了什么,就见那喊着自己的小卒十分大胆,竟然直接掀开了营帐闯了进来。
“大胆!”他高喝一声。
“小的该死,小的该死。”那小卒习以为常地跪了下去,又跪走靠近,哭天抢地般喊道:“走水了,走水了。殿下,粮草全都被烧光了!”
晏鎏锦仅剩的睡意在霎那消散,他直接站了起来。“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我们发现得太晚了,粮草都被烧了大半了!”小卒匍匐在地上,浑身都在颤抖。“殿下恕罪。”
晏鎏锦额上青筋暴起,粗喘了几口气后对着地上的人狠狠地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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