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下意识地攥紧了床边,好在这次运气不错,剧痛来去都快。
酒却也醒了大半。
我终于清醒地意识到现在身在何处,自己正要干什么。顿时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几分。
我抬手抹了额角的冷汗,庆幸屋子里够黑,面上应该看不太出来。
只是裴追始终盯着我,缓缓地皱起了眉。
而就在这时,一个男人在外头急匆匆地喊道:“小裴总,刚才前台说有客人拿了你的备用房卡,您这儿——”
裴追面无表情地转头望去。
外头的人话没说完。因为不用说了。
我都醉到能进有人洗澡的房间转头就睡了,不关门也十分合情合理。
因此,那跑到门口的男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屋内的场景。
裴追站在床前,上身赤裸,只围了条浴巾。而我则坐在床上,上身也没穿衣服,高度差让我抬头时正仰望着他的腹肌,并伸出了手。
代入一下屋外人的视角,这一幕应该只有两种理解。
要么是某种和谐运动的前奏,要么是我正在虔诚地向他咨询健身心得。
“……小裴总您先忙!忙!两位忙!”男人用飞快地语速说完这句话,然后帮我们关上了门。
看来,他选择了第一种理解。
真是修罗场啊。
但事情的发展永远比我想象的更意外。
被这么一打断,裴追脸上的最后一点迷茫也烟消云散。神情蓦然变得极其冷肃。
他缓缓踱步,环顾四周,然后俯视我:“想起来了……”
“沈无。”他叫出了我的名字。
我骤然心跳如鼓。
在旧世界线上,裴追虽然是我的弟子,却从不唤我老师。
他素来冷淡早熟,其实并不多么像个晚辈,有时管起我来,甚至比我还像个老师。还总爱连名带姓的叫我。无论我如何威胁呵斥,都改变不了。
但他叫我名字的时候,总是和别人似乎又有点微妙的不同。
他总是念的轻长而慢,把重音放在前面,于是后一个字又压的低沉沉地,有种奇异的郑重。
但我不应该再听到有人这样唤我之名。
裴追不应记得我。
第3章 不自重
我心脏蓦然一紧,那感觉既疼痛又炽热。有那么一瞬,我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害怕……还是期待了。
直到裴追侧头微抬下颌,示意手边茶几上的册子,声音冷淡:“你是叫沈无么?”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原来那册子是我的病例卡,封面就是我的名字——我都不知道说自己什么好,床和房间都能睡错,这东西倒是随手拿随手放。
观他神态,的确就是我熟悉的裴追面对陌生人时的冷漠样子,连说话都是熟悉的四个字四个字往外蹦,该死的节能。
刚才那位路人老兄体贴地关门后,屋里便无一点光源。只是窗帘还未拉紧,一点隐隐绰绰的灯火怏怏地投进来,让人能隐约看清对方的眉眼。
裴追目光再次扫了我一轮,然后凝滞在我的手腕上。
我顺着看过去,发现他望的是我腕部的疤痕。
最后作阵时,我亲手划破手腕留的伤。我下手太重,割断筋脉,如今拿笔作画都不大顺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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