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出,他此时心情不错。
上个时间线里,裴追的父母因貓灵之事死得很早,算来对我来说已过去了十余年。
此刻,看着他们脸上爬上岁月的纹理,皱纹中却又蕴着笑意,我竟然有些恍惚。
“沈无,下楼。”我一出房间,裴追便立刻注意到我,冷淡地抬头看了我一眼。
裴父侧头吼裴追:“沈顾问是你的救命恩人,和人家说话客气点。”
裴追视线都没偏一下。
我顺从地下楼到了客厅,和裴父握手寒暄。
巧得很,可能是为了让我在裴追身边行事有个对外的身份,裴父给我安排了个“咨询顾问”的头衔,业务内容写得高大上却模糊暧昧,从’艺术品战略投资’跨到’私人事务咨询’,十分用心良苦。
裴父把我带到边上沙发坐下。
没多久,裴母也坐了过来。
反倒只有裴追一个人在厨房里准备午餐,我透过玻璃门远远看到他正穿着围裙、冷着一张脸把蘑菇切成丁,几乎有了反差的喜剧效果。
裴母先开口,语气诚恳:“沈顾问,多谢你救了我儿子。后来我们调了监控看当时的视频,如果不是你拉开裴追,那东西肯定砸在他身上,后果不堪设想。”
曾经,她和她先生也对我如此诚挚客套,结果却是那么凄惨。如今我从她嘴里听到“谢”字已经有些过敏。当下只好低头喝茶掩饰。
“我们家一直是信神佛和因果报应的,一定是心诚则灵,才能遇到沈顾问帮裴追逢凶化吉。”
裴父说着说着,拿出一张支票:“也不知沈顾问您是哪里的高人,有什么习惯。我一个俗人,只好冒昧敬上一些香火钱,这十万请您务必收下。”
我:“……”
这裴总还是一如既往地喜欢送钱。
只是旧时间线我好歹名声在外,现在就是一个寂寂无名的落魄人,他们竟也就这么天真地信了我。
我心里觉得好笑,却又笑不出来,只把支票推回去:“不必。”
裴父却追问道:“那沈顾问,你有什么别的需要吗?尽管提!”
我想了想:“我只需要留在裴追身边。”
——我要钱有什么用……做手术治病吗?
病床一躺就是几周,还不知道能不能醒的来,醒来后还不知道能不能正常思考说话行动,这样折腾一轮,裴追都能变成骨灰了。
我曾经欠他许多,反正都要死了,不如救他赎罪。
只是……裴追父母似乎误会了什么。他们对视一眼,神情古怪,像尴尬又像动容,一脸欲言又止。
两人嗫嚅了半天,裴父像是忍不住了,脱口而出:“留在他身边就行?沈顾问,你对我儿子——”
他没说完,因为妻子狠狠拽了下他的衣角。
裴父突兀地闭上了嘴。
过了一会,裴母终于把话题拉回了正题。
“沈顾问,您说裴追的危机还没结束,不知有没有法子化解?”
其实,昨天在医院见到苏落后,我渐渐有了种不好的预感。
但面对裴母,我还是点头道:“可以化解,不必担心。”
听到我这句许诺,夫妇二人立刻松了口气。
正事聊完了,我正打算离开,却被裴父敬了支烟。他给的自然是好货色,我便坐下一起抽了一会。
“沈顾问倒是抽烟?”裴父哈哈大笑,顺手帮我又点了一支:“我当你们年轻人都和裴追似的,那话怎么说来着……枸杞保温杯,养生老干部。”
我笑道:“我比裴追还是大了许多的,当不得年轻人了。烟多抽了还是不好,您可别和我一样,一天几盒几盒的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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