繁琐的宗门事务相告完毕后,宗主端坐在高堂上座,铿然说道:“最后,便是阿辽的拜师礼。我与拙荆商议,将阿辽的事告知各位。其实,阿辽乃老夫义妹之子。各位应知,清瑶族的惨事,我多日追查才救出那孩子,难为他这段日子受苦受累。现如今,我想找个师父带带他,以慰藉舍妹在天之灵。李子明,去把阿辽带上来。”
众多弟子中站出一位眉峰英气的少年郎,李子明站得笔直,身姿如松如柏,朗声说道:“是,宗主。”
林不渝看着李子明,脸上再次露出些许不悦,很快转移视线。
阿辽的走路姿势格外散漫,这段日子受难,整个人骨瘦如柴,嘴角的淤青破裂。对比前面硬朗挺拔的李子明,阿辽瞧着简直是个病秧子。
路过柳问音时,阿辽微微挑眉,跟着李子明的模样,作揖施礼。
众长老见阿辽病弱散漫的样子,步履虚浮,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一看就是个乖戾祸多的孩子,众位长老唯恐避之不及。
尤其是大长老莫道玄,他主张严礼肃仪,端正庄穆,最是讨厌这种不规矩的弟子。
要不是看在宗主的面上,莫道玄可能要大喝出声,端正阿辽的站姿。
宗主看了看阿辽的嘴角,关切问道:“你的嘴角何故受伤?何人所伤?”
少年淡然说:“宗主,莫担心,我不过是让狗打一下,不碍事。”
莫道玄听他撒谎,便厉声拆穿他:“天宗门无人养狗。”
柳问音明白阿辽的坏心眼,肯定要把自己供出来。他当即从众弟子中走出来,面色凝重地解释说:“父亲,他出言不逊,我揍了他。”
宗主顿觉脸面无光:“往日修的清心尽悉忘了吗?怎可如此粗鲁对待阿辽?他身子还虚弱,被你这么一打,哪还得了?子明,你带问音下去,罚他抄写《清心诀》一百遍。”
“父亲,明明是他出言不逊……”
柳问音这莽撞的性子一点儿都不变呢?
林不渝清清嗓子,轻声说:“宗主,听我说一句,刚好藏书阁有些经文未誊写完,让他过去帮我吧。”
去藏书阁抄书,没人盯着,轻松自在。柳问音心里顿时涕泗横流,心想,没想到师尊还是疼我的,实在太感动了。
阿辽紧紧皱起清秀的眉宇,捂住小腹,异瞳里闪着烁烁的泪花,软软弱弱说:“宗主,我肚子疼,能不能让我去找大夫看看?”
“沐舒长老,烦请帮他看看。”
沐舒长老一身青衫刺绣兰草裙,飘飘然掠过殿前玉阶,落在阿辽面前。她替阿辽把脉探病,摸了摸阿辽平坦的小肚子。
正要开口问话,一旁的柳问音咬牙切齿说道:“父亲,是我,我揍了他肚子六拳。”
宗主厉眼冷光地瞪着柳问音,无奈挥了挥说道:“子明带他下去抄书,找人看着恶他,顽劣不堪。”
阿辽泪眼婆娑,虚弱无力地说:“宗主,我没事的,不要责罚他,他只是一时冲动。”
宗主:“别替他求情,我平时太纵容他了。”
柳问音一脸幽幽的怨恨,随着李子明退离大殿。
殿前高台上的几个长老面面相觑,都能猜出个所以然来。阿辽受伤后,不直接私下告诉宗主,反而当众让柳问音出丑,城府心计太深。
“有哪位长老愿意带带阿辽?”宗主话音一落,整座议事大殿瞬间陷入一片死气沉沉。
每个长老各怀心思,没人敢贸然说话。
这个阿辽,乃是清瑶族之人,又不是个乖巧的人,外面人人想抓阿辽,将阿辽收入门下,岂不是收了个祸害?再有,救回阿辽不就是为了林不渝当炉鼎吗?他们没必要掺和,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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