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璟明觉得冷,连着手里头低劣酒水一般,也是冷的,他扬了扬手:“快清明了,我拿你的鱼,换了些纸钱和祭酒。”
唐云峥弯身去碰他肩头,见他肩上沾着细雨和夜露,只是说道:“改日换些外袍,剑盟那些衣束,我回去便替你扔了。”
叶璟明似乎轻轻“嗯”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酒,抱着墓碑垂头喝下,唐云峥试探地问:“这碑上无字,苔藓遍体,是你在祭奠你故去的朋友吗。”
叶璟明举着酒的手微微顿住,良久说:“是我误杀的三个孩子。”
唐云峥直起身,目光落在远处,神色难辨:“这里有新掘的墓坑,这是四座坟,你想把自己送进去,只是因为误杀吗?”
“只是吗,不只啊。”叶璟明目光虚罔,看着他,又好似没看,“我是递刀给屠夫的人,我推动他举刀,放纵他掏出他们的心肝,我比屠夫更大奸大恶。”
唐云峥缓下声来:“我愿意听你说你的故事。”
“你愿意听,我却不愿意说了,我不能在拜祭他们的日子说这些,好似为自己开脱似的,这是对他们的亵渎,我是不配的。”
叶璟明将酒尽数撒在三座坟包的碑前,后又靠了上去,他歪了歪头,眸子虚张着,瘦长苍白的颈项颓然仰起,瘫在坟前。
这是个极好拿捏,又极为脆弱的姿势。
只消一片落叶,一粒碎石,一缕轻微剑气,都可以割开眼前洁白如鹤的脖颈,能叫他血溅当下,明玉般的眼睛再抬不起。
叫他死,太容易了。
唐云峥一个时辰前手上方才沾了血,那点杀戮的腥甜不能填满心头躁动。远远不能。他向前走了一步,身影乌沉沉地覆盖了叶璟明。
他垂眼居高临下看着他,眸光转冷。
他有些冷酷说:“叶璟明,你想死,我可以纵容你很多事,除了这个。”
叶璟明哼笑一下,捞起手边空杯向他砸去,唐云峥轻轻避开。
“不要用那种盛气凌人的眼神看我,不要左右我,”叶璟明懒懒说道,“我不会过问你的来历,你也不要试图妨碍我的前路,我们各奔东西,再说,死多容易,多廉价啊,我苟活到今天,不过是想多留口气,把我想做的事情做完。”
唐云峥沉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帮你呢?”
叶璟明眼光有些嘲弄,唐云峥皱眉:“你不信任我。”
叶璟明:“你是普鲁人。”
唐云峥:“你之前没有遇见过我这样的普鲁人吗?”
叶璟明不以为意地笑笑:“我没有收留过你这样的,但我杀过。”
唐云峥又问:“你觉得我与你杀过的那个一样可恶吗?”
叶璟明沉默一下:“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善恶。”
唐云峥蹲下身来,抬手捏住他下颚,迫他正视自己,叶璟明有些厌弃地暼了他一眼。
唐云峥看着他的眼睛认真说道:“我与你不同,我很喜欢你,第一眼看见就喜欢了,你这辈子注定会是我的。你知道普鲁为什么会与中原交战吗,因为我们很饿,我们人太多啦,粮食却越来越少,我们看上的东西,粮草,猛禽,美人,都是要靠掠夺的,越是珍馐越要下手为强,越是珠玉越要据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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