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锋利的剑身割破了他喉咙上的皮肉,渗出了细细地血珠,“你们如此,不过是为了我,为了我周家,我阻拦不了你们,也杀不得你们,唯有我死了,你们才能停止。”
“都散了吧。”凌墨尘忽然一笑,神色凄凉,“若非赵家郡主,我早就死了,也断不会有今日。”
他神情绝望,似乎没了半点求生的欲望,身边的老将再也不敢上前,也不敢用言语去激他,只跪在地上,喃喃道:“天要亡周家啊......”
凌墨尘已经听不见了,跌撞地朝着太医院奔去。
造|反的起了内讧,一群老臣喊打喊杀,要替周家讨回公道,奈何周家的太子不计较了,对江山也没有了兴趣。
拿下了又有何用?
原本见封重彦抱着郡主走了,巡防营的底气卸了大半,见此,势气又涨了起来,步步紧逼,反而内侍省和前朝一派人马慌了神,节节败退,一路被逼出了殡宫,退到了城门口。
顾玄之没见到凌墨尘,死活要进去救人。
老将却将手里的长刀一扔,抬头看着城门上‘宣门’两个大字,悲痛地道:“周家已亡,又何来的太子。”
那一场大雪,主子强硬地解散了部下,得来的便是一片骂声。
昔日的老将对他有多尊敬,那之后便有多失望,甚至有人骂他,“陛下性格刚正,从不懦弱,怎么就生出了他这么个儿子,太让人失望。”
旧部散尽之后,顾玄之来找过他一回,比其他人要冷静很多,没问他为什么,也没问他后不后悔,只道:“既然选了这条路,殿下便好好活着。”
凌墨尘跪别了他。
感谢他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
临走之时,顾弦之忽然道:“人人都说殿下不像陛下,可臣觉得,殿下与陛下很像。”
当年顺景帝分明知道赵良岳起了异心,为何没有调取兵将赶回昌都,便是怕他的子民心血成河。
凌墨尘那日做了同样的选择。
兵败后,他成了阶下囚,被封大人关了大半年才放出来。
本以为凭封重彦的手段,留不了他过夜。半年后,他却意外地出来了,不仅出来了,还活着出来了。
冯肃没去问他到底是如何解的毒,凌墨尘也没说。
那以后,他便只有一件事,找人。
一找便找了五年。
人都快要疯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冯肃不明白他为何不去同沈娘子打声招呼。
适才沈娘子都看向他了。
他不明白,凌墨尘心里却明白。
世人对他的另一句评价没有说错。失去了才知珍贵,方觉遗憾,可人死了又有几个能复生。
见到了又如何,上去同她道歉,说自己爱上了她,对她所做的一切很抱歉,不该拿刀去逼宫,不该利用她,更不该逼死她的生母。
如此荒唐的说辞,连他自己都觉得可笑。
见与不见,说不说话,都不重要了。
她活着就好。
那一声‘务观’,已是她给他的天大恩赐。
她对他还是太心软了。
冯肃跟在他身后不再多嘴,走了一段,随口问:“主子,咱们去哪儿?”
凌墨尘脚步一顿,“去哪儿......”他也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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