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运气足够好,能够在这里躲到天亮,等兽群离开,或是等到军队的救援……
锵——
螯足插入地面,距离雄虫躲藏的位置不过十公分的距离。
夏歌心惊肉跳,死死咬住舌尖。
异兽仿佛发现了这里的不同寻常,用他的螯足和口器一遍一遍地摸索。
螯足每一刺,便在捡漏的泥地上留下一个坑洞,时而扫远时而逼近,最近几乎要碰上夏歌的腿,每一秒都成了对精神的折磨。
夏歌怀里的雄虫同伴用力按住夏歌的手,让自己的嘴封得死死的。
这种长时间的折磨最终成了麻木,或生或死,都交给命运之神。夏歌疲惫地闭上红血丝密布的双眼。
不知过了多久,夏歌突然感到自己的手被几乎能抠出骨头的力道用力攥紧。
那几乎是燃尽生命最后垂死挣扎的力气!
夏歌猛地瞪大双眼,眼前的一幕让他头脑一片空白。
他眼睁睁看着异兽的螯足刺入了身前雄虫的腹腔,又抽了出去。
血液喷涌而出。
夏歌目眦欲裂。
静,死一般的寂静。
异兽又戳刺几下,仍是没有任何反应,似乎相信了这里没有虫族,恹恹离开了。
温热的血从雄虫腹腔的破口中流出,浸透了夏歌的衣衫。
这是一种比两虫相拥更强烈的热度。
终于,雄虫同伴脱力撒开了手,倒在夏歌怀中,以一种夹杂着浓烈情绪的眼神看了夏歌一眼,最终带着万千不甘阖上双眼。
夏歌嘴唇哆嗦,浑身颤抖。
从始至终,他竟然都没有吃痛叫过一声!
他挡在自己身前,被刺中这么多下,流了这么多血!
他这么怕疼的一只雄虫,全都忍住了!
他们并不熟悉,若不是这次留守后方,他们根本不会相遇。甚至直到现在,他连他的名字都不曾过问。
同伴的躯体还是温热的,血液还是炽热的,夏歌紧紧抱住他,妄想留住这最后一丝温度。
为什么……连名字都不知道……
你怎么就不问问他叫什么!!!
为什么……
啊啊啊!!!
暗夜是绝望的死寂,是吞没一切的浓黑,但夏歌却只看到了满目鲜红。
异兽拖出雄虫的尸体,将他开膛破肚,撕成碎片,拆吞入腹。
他看到怯懦的自己缩在角落,软弱到连哭声都不敢发出,泪水流到干涸。
地是血红的,天是血红的,自己淌在血沼里,越是挣扎,越是深陷。
它张开血盆大口,将自己吞噬……
深深封锁在记忆深处的梦魇如蛆虫附骨。
求生的欲望让夏歌疯狂地挣扎,挥舞手臂,迈动双腿。
逃!
逃啊!
你杀不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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