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成群而来,但夏歌还是第一眼就看到了那只虫。
亚撒依然是那样被众星拱月般高高捧起,总统莫里斯站在他身侧与他交谈着什么,时不时有虫族凑上去向两虫敬酒。
但夏歌却不知为何能感到他有一丝疲倦和不耐烦。
也是,先是与严家解除联姻关系失去一大助力,又有西泽尔这个大麻烦在身,同时与兽族以及异兽双线作战,再加上白银之刃的判决悬而未决,亚撒这些日子殚精竭虑,恐怕没有一时一刻能放下心来。
于是夏歌端起红酒杯,向亚撒走去。
亚撒显然也注意到夏歌,眉头皱得更深了。
不可控的逆子,也是亚撒自找的麻烦之一。
“总统阁下,元帅阁下,国庆快乐。”
莫里斯举杯回敬抿了一口,笑着道:“都冰释前嫌了怎么还对亚撒元帅这么生分?怎么没跟你雌父一起来?”
这位总统面对夏歌时显得无比慈祥,没有半点架子。
反倒是亚撒,臭着一张脸,“夏歌少校对比我亲子的身份,相必更认同他在研究所的工作。”
莫里斯笑着圆场,“年轻虫,总要闯一闯嘛!也不看看有几只雄虫能进研究所,我看小夏前途无量啊。”
夏歌笑着,没有直接应下这些赞扬,只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的眼睛却注视着亚撒,出乎意料地开口,“那么元帅也会为我取得的成绩骄傲吗?”
这句话翻译过来就是——那么雌父也在为自己的雄子骄傲吗?
亚撒已经设想了夏歌肯能在推杯换盏间给他找的各种不痛快,却没有想到得到这样一句如同仰慕雌父的孩子请求赞扬一般的闻讯。
他的字典里向来没有舐犊情深这个词,但竟然在此刻,他的内心生出了一些让自己都感到惊讶的动容。
这种不可控的情感让他眉头皱得更深。
身为联邦元帅,虫族发展的掌舵者之一,他几乎摒弃一切私情,割舍了能左右他的一切虫和物。权力的顶峰是极端的寒冷和孤寂,但他并不会为自己的一切选择感到后悔。唯独……他似乎低估了血脉之间的联系。三十多年前他抛弃的一切,在此刻重新了缠上了他。
一切的罪魁祸首不过是那一只虫。
夏炎……
看到夏歌这张脸,便仿佛看到与他长得七分肖似的雄父站在面前,而这种眉宇间的神似,总能让亚撒感到难以呼吸,难以正视夏歌的双眼。
夏歌的眼睛是最不像夏炎的地方,他的瞳色完全继承了亚撒。
两双琥珀色的眼眸对视的刹那,亚撒率先移开了视线。
“那是你应该做到的。”亚撒回答。
夏歌分外乖巧地笑了笑。
夏炎就不会这样笑,早年生活的重压让他笑不出来,久而久之,他仿佛已经遗忘了这种表情。而夏歌就从不会这样,他可以肆无忌惮的微笑大笑甚至苦笑,并且学会了将笑容当成武器掩饰他真正的情感。
“你雄父想你这么大的时候,比你做的还要好,并且没有经过任何虫的帮助。”不知为何,亚撒鬼使神差地说出这句话。
在外虫看来,这完全就是严父对雄子的敦促和提醒,但放在夏歌畸形的家庭关系中,这句话简直堪称诡异!
夏歌笑容更盛,“是啊,雌父说得对。”
打断这诡异气氛的是莫里斯。
“亚撒,你不要忘记夏炎只是一只犯下叛国重罪的雄虫!怎么能将他和小夏比呢?”莫里斯的神情显得严肃,对亚撒的发言感到不满。
亚撒方才如梦初醒。
他的唇边勾起一丝嘲弄的笑,不知是对夏歌的拙劣小伎俩,还是对踩进了这样明显陷阱的自己。
三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