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这个世界停留了太久,以至于他似乎忘记了自己从何处来。
但他又与这个世界没有太多联系,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不着天也不着地。他行走在世间,几乎要活成了汪洋大海中的一座孤岛。
唯一的孩子并不在自己身边抚养,他只能与每周末去育幼园探望,隔着一道嫩绿色的小围篱和透明的玻璃窗,看着雄崽从蛋里破壳,咿呀学语,蹒跚学步,皱着小脸笑成一团……
那只虫也许不该将虫崽送回他身边。
这种情绪在某一天达到顶峰——
幼崽捧着手工课上做的绒线小红花,跌跌撞撞地奔向自己,临到跟前还狼狈地啪叽一声摔了一跤。但柔弱的小雄虫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就重新站起,小手将小红花送到夏星辰眼前。
“雄父……花花给你。”幼崽咬着舌头,软糯地说。
夏星辰只觉得自己的心脏被狠狠地戳了一下,感动得险些落泪。但下一秒,无尽的遗憾和落寞席卷而来。
在这个社会,C级雄虫不需要承担抚养幼崽的责任,也没有资格养育一只雄虫幼崽。大多数雄虫对这项规定接受良好,并且乐得减轻一项负担。但对于来自地球的夏星辰而言,孩子不能常在膝下,是一种隐痛。
他没有其它负担,不需要工作,补助金每月按时到账,他每天所要做的似乎也就是养养花草,看看孩子,散散步……
闲来无事,闲得生烦,他想找点事做,于是开始整理自己的日志。
翻到一张旧照片,照片中的雌虫睨着镜头,痞气又不羁,金发比恒星还要灼热。
夏星辰摸了摸他的脸颊,在下个周末将相片带去给雄崽看。
“这是你的雌父,虽然你见不到他,但你要记住。”
生活终究要被眼前的事挤满,昔日觉得重于泰山的事,如今看来是如此之轻。
霍华德对夏星辰意义非凡,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拯救了处于迷惘和绝望中的异世界旅人,夏星辰对霍华德的爱由种种复杂的情感叠加,恋人之间的情欲反倒占了其次。就算分离再刻骨铭心,多年不能续上的感情终被琐碎的生活冲淡,如今只有午夜梦回之际,胸口萦绕着一丝怅惘。
很多很多年过去,他独身生活了很久,直到雄崽长大,结婚,有了自己的生活,和他的联系越来越少。
偶尔在一个阳光灿烂的午后,他在庭院中百无聊赖地刷刷星网,偶尔听见一两个熟悉的名字,才恍然忆起自己还有那么一段不凡的罗曼史——
穿越异世的地球人遇见了一只虫族星盗,他们坠入爱河,诞下子嗣,却最终不得不分离。
想到这里,他突然感到自己已经垂垂老矣,生机与活力在逝去,只能依靠着过往的一些金色回忆度过无趣的余生。
夜空中繁星正明,江水倒映着熠熠灯火,晚风拂过堤岸。
夏星辰抬手推开了窗子,让江风灌入室内。
门铃声在身后想起,显示器上出现了雄崽和他的新婚雌君的身影。
夏星辰转身走过去,要给他们开门。
就在此时,他感到身后有风拂过。他对危险的感知让他神经绷紧,奈何身体的反应速度实在拖累,他甚至还来不及回头,就被不速之客从身后禁锢住身体。
他想要大声呼救,却被闯入者用手捂住了嘴,只能发出唔唔的闷哼声。
惊慌又无助,夏星辰的挣扎对于入侵者而言只是小孩子的小打小闹,他只能将希望寄托于家门前的儿子和儿婿。在此期间,狠狠地用后肘肘击对方,用脚狠狠地踩对方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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