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若就此回了北疆,她便做不知匠曹和囚车的事,待他一如往常。
高邵综停住,抬首看住她神色,握住她腰的五指收紧,“怎么,不是说伯母曾意属同国公府结亲么,我不能见外家和妹妹么?”
“不肯过六礼举行婚仪,不肯写下婚书,不愿让我去翠华山,你当我高兰玠是什么。”
那声音里已含无尽的怒意痛意,冷厉了神色,已不肯同她尽欢,将她滑落肩头的衣裙拉好遮住,系上扣结,便握着她的腰这么将她提到了一边,起身穿衣,约是担心怒起伤了她,动作克制,不愿再同她待在一处,理好衣裳,已冷厉了神色,看向她冶艳的容颜,再无半点情意怜惜,“去往北疆的路与回京同程,夫人何时起程回京,我何时起程回北疆。”
他衣衫穿戴整齐,折回放下帘幕,未有一言,也未看她一眼,推开门,宋怜唤住他,看着他背影轻声说,“段重明的事我虽然伤怀,却只是片刻的,并没有太放在心上,纵然将来无人肯追随我宋怜,我受尽天下人唾骂,口诛笔伐咒骂于我,我亦不会在意的,兰玠无需因此为我心焦挂心。”
他转身看她,眸底深暗,盯住她,片刻后方才缓声问,“为何忽然说这些。”
宋怜知他敏锐,敛下心底细密的痛意,摇头道,“无论如何段重明与茂庆毕竟对蜀中有不小的功劳,不肯留在蜀中,并没有什么错处,兰玠不必为难他们。”
她越是求情,高邵综越不想放了段重明茂庆,这样阴鸷晦暗的心念却来得毫无理由,他闭了闭眼,只道,“并不取他二人性命,只是关上半个月,自然就放了。”
宋怜握着床柱的指尖因用力泛白,半个月十五日,恰好刚过清明,若她当真被掳掠去了北疆,此间一切,无论是蜀中还是益州,皆与她再无干系了。
指尖似被榻柱木刺刺到,是钻心的痛意,泪意顷刻盈满睫间,又很快隐去,宋怜开口道,“我倒并非因私情替段钩茂庆求情,只是关着二人又放了,并没有什么用处,周弋已做下二人有难,蜀中必来相救的承诺,兰玠扣住段重明,不如放了茂庆,介时他必带着清山茶前来蜀中求救,那段钩与茂庆皆是知恩图报之人,日后必尽心竭力效力蜀中。”
那罗冥本性摇摆不定,首鼠两端,绝不敢在此时开罪北疆,若有心害了二人性命奉承北疆,也不无可能。
宋怜手指压着廊柱,段钩茂庆出了蜀中,死活与她无关,她却不愿其裹挟进她的男女私情,受她私情牵连,前途未卜,性命不保。
若如此,她宋怜岂非当真祸于内宅,难以成事。
若高兰玠不肯放人,她便设法营救,她只是不明白,他明知她不会同二人有任何私情,却依旧针对两人,不肯轻易相与。
高邵综厌她无论何时何地,皆冷静沉着的模样,似乎这世上,除却权势与陆祁阊,已无人能打动她,却也再无扣下二人的理由,应了一声,踏出房门前,情绪莫辨,“我知那云秀生得与小千有三分相似,你待她与待旁的婢女不同,此去翠华山,不防带上,妹妹知晓你如今有人相伴,想必也会安心开怀些。”
宋怜指尖收紧,并未应下,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又唤了他一次,“若兰玠肯今日起程回北疆,我愿意同兰玠告祭天地日月,起誓此生往后,再只有兰玠一人。”
高邵综猛地转身看她,深眉邃目间情绪繁复,有喜亦有骇人,挣扎之色却只一闪而逝,片刻后归寂于无,一语不发,大步离开了庭院。
宋怜缓缓坐回榻上,心凉透底,片刻后收整衣衫妆容,重新带上幕离风袍,打算离开了,到了外院,却听得有碗盏触碰的声音,竟是他挽着玄黑的袖袍,露出半截手臂,正熬荷叶粥,见她出来,眉心蹙起,“用些粥再回。”
宋怜已一刻也不想同他多待,纵使是落鱼山时,她亦从未后悔过与他相识,那马车囚牢锁链浮于眼前,却只愿此生从未遇见他,从未与他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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