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下时,已是一处名为清梧苑的院落,三进的院落层层叠叠,回廊蜿蜒,两侧假山山石有被翻动的痕迹,草木都是崭新的,新栽种下了许多梧桐芭蕉,翠竹青松。
进了二门起,入眼是大片盛放的荷莲,宋怜看得恍神,郭玉有些兴奋,话又多了起来,“这个季节本该都是些残荷枯叶了,但主公寻了会侍弄花草的匠人,养了几个月,上个月才叫芙蕖开了叶,院子里绿荫荫的好看,不见衰败。”
宋怜不觉景色如何怡人,只是见她兴致高,不想败坏,便边走边点着头听她说,直到进了寝房,才说累了想歇息。
刘凝大抵猜到一些,便不让郭玉惹她烦闷,放好沐浴用的水,需要用到的器具一一摆放到她趁手能用的地方,安静退下了。
浴房便在寝房背后,墙壁上铺着能防潮的香木木皮,潮气并不会浸到寝房里,地上镶嵌着石砖,想来下面烧着地龙,赤脚踩着,也不觉得冰凉,再往里雾气缭绕,竟是一处温泉,有圈在房舍里的,也有轻纱薄暮遮掩,可以看见星空夜月的。
好几眼活泉连通一处,水通过汉白玉雕刻的流道流往院外,周遭布置隐蔽,不失清新雅致,远处院墙角橘叶淡淡的清香随清风拂来,这一处温泉,比当初京城城郊她那一处温泉山庄还要精致些。
宋怜在池边立了半晌,看着那深池,瞧了半晌,连衣裳也没脱,踩着石阶下了池子,坐在里面,放松了身体,渐渐的疲乏上来,困得连手指也不想动弹,身体渐渐往下沉,发丝浮起,池水没过头顶,也懒得动弹,感受着从皮肤透进心底的暖意,又挣扎着浮出了水面。
她在池里坐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等外头婢女进来询问催促,才又沐浴,打理了头发,起身出去了。
婢女帮她擦拭头发,是个生面孔,做事谨慎,话更少,帮宋怜试着后日结亲要用的妆发吉服,又讲着结亲那日新妇要注意的事宜。
最后呐呐同她道,“这院子周围已安插了许多暗卫,今日很多想要闯进来的斥候探子都死伤在了外面,女君纵是不愿,也姑且忍耐些,这座院子底下是被挖空的,里头有一个同上面一模一样的院子,婢子担心……”
宋怜多问了两句,只是小姑娘知道的也不多,问不出什么。
有想来杀她的,死了没什么所谓,恐怕是想来救她的,譬如林霜季朝来福福寿,还有阿宴张青千柏千流,她虽然赶走了他们,也告知过他们不必管她,但她既被带来了北疆,他们又怎会坐视不理。
不知死了伤了的人里,是否有他们。
宋怜心下焦灼燥郁,距离上巳节已不到十日,阿宴出家为僧,可得解脱自由,她嫁给高兰玠为妻,可过问政事,将来他问鼎九五之尊,她便是皇后,已走到了最高的位置,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只要她肯愿意,所有人都可得解脱。
浮躁的心渐渐安平下来,宋怜朝着南边院墙轻唤一声,“王极。”
那边无人应答,她又再唤一声,墙后一株榕树上有了些动静,很快翻进一名黑衣男子来。
王极扯下脸上遮面的面巾,见了礼,有些讪讪地摸了摸后脑,“主母怎知是属下。”
宋怜道,“眼下这样重要的时候,他会将看守的任务交给身手最好,心最细,性格最沉稳的人,这院子里只有这一颗树可做遮掩,想来是你了”
王极听了夸赞,心里高兴,又没忍住小声反驳,“是保护,已有不少死士找来了。”
宋怜不与他争辩,只是道,“我同你家主公既是两情相悦,同我相关的,对我没有恶意的人寻来,自是来恭贺新喜的,纵不便让他们入内,也勿要伤到他们。”
王极应是,将要出口的话都咽回了喉咙里,林霜季朝,来福来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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