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胸口起伏,看着她脸颊上的润湿,不知该拿她如何,半天才哑声道,“我没有冤枉他,他是姓张的,无王令他擅入长治,宰相之身,若非有所图谋,如何会上这伶人台,他该死。”
宋怜怔然,欲回头去看,也没有了心力,她指尖冰凉,“你要杀他么,你杀罢。”
她虽这样说,脸色却苍白似雪,没有半点血气,高邵综压着心底翻覆的情绪,将她笼进风袍里抱起,带回马车里,见她身体冰凉,待在马车里也没有回暖,箍着她腰的手臂霎时收紧,“我不动他,你也莫要再想这件事。”
他语气生硬,说完便阖上了眼睛不再看她,只是圈在她腰上的手臂越来越紧,宋怜安静待着,昏昏沉沉时,听得他声音里带着哑意,“凡你待我有一点心悦,心里有一点我,我不至如此。”
他杯弓蛇影,妒忌叫她看了那么久的张昭。
她只见张昭一次,便起了意,时隔多年,再见一次,连真容也未曾见到,又被他吸引。
心底妒忌如同藤蔓疯长,高邵综克制着,狼狈地阖着眼,“官封司空的日子定在下月十一,介时已万事妥当,这之前你可搬去别苑住着,我……不会来打扰你。”
是察觉她脉象不好,让她安心养病的意思,昏暗的光线里,宋怜看着他容颜,心底酸涩复杂,稍坐起来了一些,凑近他的唇要靠近,又停住,取过茶水先漱了口,待血腥味散尽,剥了一半橘子吃得口里清甜,才凑过去吻他。
他因她的触碰身体微僵,睁开
来看她。
宋怜眼睫轻颤了颤,“心情不好,我服了药了,你陪我。”
她将袖中藏着的拇指大的小瓷瓶递到他面前,高邵综色变,自她手里夺过药瓶,他拇指用力,木塞便掉在了地上,他略闻了闻脸色便沉得发黑,盯住她的目光几乎要吃人,“你-----”
药没什么味道,压在舌尖上慢慢化了,宋怜不听他废话,凑过去咬他的唇,“我不搬去别苑,但是明天开始,我想跟着冯老去长云山采药,一是想跟着辨认药材,学着找药材,二是长云山有漂亮的云海,我去看看。”
长云山地处偏僻,离长治有六七日路程,高邵综自是不乐意,但那仿佛积年沉疴的脉象叫他说不出拒绝的话来,终是同意了。
直至那马车走远,沐云生才叫侍卫挪开架在‘伶人’脖颈上的剑,他折扇一展,尖端切断绳结。
傩戏面具坠落,露出里面一张清俊的面容,沐云生有些怒其不争,“以前不是自觉调离长治么?怎么这会儿想不开了。”
张昭并不意外,只是挂心她方才面色苍白的模样,“无论是在江淮,还是蜀中,她都过得自由,现在不是了。”
沐云生语塞,半晌方道,“你就不怕丢了性命。”
张昭摇头,“新政施行刚见成效,北疆投入的财力巨大,四年内换人,恐怕损失巨大,主君便是想动我,也不会是现在,谋定后动,否则我不会冒险回城。”
沐云生听得连连摇头,“你恐怕还不了解如今的高兰玠。”
他秀气的眉皱得死死的,心里挂忧,宋怜野心勃勃,不是好相与的,照这么下去,说高兰玠不会色令智昏,他都不是那么坚定了。
他免不了叮嘱一句,“在和宋怜相关的事上,他耐心算不得好,也算不得君子,丞相好自为之。”
张昭不语,他手中有北疆北部十九郡新测绘的舆图,兵防财税粮仓一应注解得清楚,若是高绍综当真愿意她位列三公,统领百官处理北疆政务,这份舆图能给她些许助力,只是若直接给她,是一定过不了高邵综,到不了她手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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