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上有牙孔,霎时怒不可遏,朝奔过来的虞劲暴喝一声匕首,抬手接住了,立时在牙口的地方划开口子,挤了黑色的血,怒不可遏,“人怎么能蠢成这样,能站在蛇窝里——”
他下刀深,血流如注,又要去撕衣摆去捆她的手臂阻止毒血往上流,宋怜用尽力气,才止住正发抖的牙,朝虞劲大喊,“他被蛇咬了!快去喊冯成!去喊冯成!是蝮蛇,短尾蝮蛇!”
虞劲脸色大变,骤然看来的目光里带上了厌恶和恨意,立时放了烟信,宋怜要再去给他吸血,叫他制止住了。
他还要检查她,不见她衣裳别处有破损,便左手拿着匕首,给他自己的右臂处理伤口,戚云王极等护卫奔来,清理了草丛,高邵综给她喂了解毒丸,自己又服用了,那尖头蛇有毒的事实才渐渐印进脑子里。
两人现在不宜走动,走动得越多,毒散得越快,高邵综立时吩咐王极,“把人派出去找地丁,灵匙草,重楼,地锦,生地,黄芩,青藤香这些草药,越多越好。”
王极应是,幸得这几日在山里帮着采药,有些识得的,不认识的,可以问冯老,王极抓了条死蛇一并带走,没有时间问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会两人都被蛇咬了。
高邵综要被她害死了。
他要的这些草药,有四样不是在秋日生长的,这片山她和冯成采药了几日,有什么药材他们都清楚。
宋怜呆坐着,瞧着他狼狈憔悴的模样,嘴唇动了动,字似被血堵在喉咙,一个字也吐不出。
方才太急,到这时,高邵综哪里还不明白,她是故意的,故意死在蛇毒里。
他怔怔看着脸色煞白已泛出青色的女子,声音发涩,“待在我身边,同我结亲,竟叫你觉得比死还难受么?”
那目光里的怆痛刺目,宋怜偏头避开他的目光,袖中的手指掐进掌心,“你要的草药不容易寻到,你得想想可还有旁的办法解毒。”
实则同他并没有什么关系,她在翠华山的时候想一死了之,被阿宴带去江淮,其实也时常有这样那样的念头,只是还有复仇的事来回拉锯,眼下李珣是活不了多久,必死无疑了的。
高邵综精通医术,明白她说的对,他竟是要死了。
没死在战场上,也没死在朝堂上。
霎时想了许多事。
第一个冒出的念头竟是妻子也被咬了,两人同日死,同日葬,化成灰,滋养的是同一株草木,永生永生也不会分开。
竟有些欢喜在里面。
她方才立刻便要为他吸出毒液,看看她苍白无血的脸色,看看她眼底的惊惶,噙着的泪固执得不肯掉下来,已是慌乱成一团了。
他从中摸寻出一点甜来,就这么凝视着她,又知道蛇毒一旦发作起来,顷刻间毙命也有可能,暂时收回了目光,让侍卫将两人背回营帐,先用笔墨写了遗令,她被放在了他旁边,高邵综见她正不由自主的发抖,全然无平素从容冷情的模样,十分病态的觉得她此时十分可怜可爱,将写好的遗嘱交给王极,“手书交送沐云生,邹审慎,裴应物,陈济凡,陈云,梁栋,刘同、庆修,丘荣田手里,你拿这一份回去,交给砚庭。”
另有密令下给暗卫营,“高家军入京以后,这些人里凡待二公子有异心的,可尊遗令格杀。”
宋怜听了,才知江淮邹审慎,京城丘荣田和庆修、裴应物,陈济凡,竟早已暗中投靠了他,余下北疆重臣里,两文两武各有派系,因利益纠葛平素也都素无往来,可相互牵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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