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骞感觉有一股无名的邪火在心里乱窜,努力克制住沉着脸问:“你喝这么浓的茶?”
孟绪初眉心动了动,他没什么表示,但稍稍绷紧下颌,抿着嘴把脸往沙发里偏的样子显然就是一种默认。
江骞脸色当即黑得更可怕。
孟绪初叹了口气,给孟阔使了个眼色让把茶杯收走,而孟阔相当有自保意识的去了就没有再回来。
江骞冷着脸把孟绪初弄上楼,进卧室,孟绪初一沾床就蜷了起来,侧着身体闭着眼,双手用力按着腰腹,弯曲的脊背像拉满的弓,仔细看还有轻微的颤抖。
他一般不会任由自己露出这种模样,疼痛如果有十分,他最多表现出三分,其他绝大部分时候都看不出破绽。
现在这样,大概就是快到极限了。
江骞把他手拉出来,告诉他不能按,可当他一转身找药,孟绪初又会更用力地按在自己胃上,好像那不是一个脆弱的器官,而是什么可以随便糟蹋的玩意儿。
孟绪初疼了这么多天,忍了这么多天,疼痛好像在这一天突然爆发。
他脸上始终平静温和如假面般的神态散去了,眉宇间多出几分压抑后的不耐,反复跟江骞对着干。
江骞也忍了很多天,纵容了很多天,顺着他的心意,对他只靠意念来养生的做法缄口不言。
但他恨死孟绪初的意念养生了。
孟绪初总是这样,看起来非常在乎自己的身体,井井有条安排三餐,规定早睡早起锻炼身体,定期全身体检,但其实饭不吃几口,无节制熬夜,滥用止痛药。
好像真觉得只在脑子里想想身体就能好一样。
邪火在心里蹿了半天,某一刻再也压制不住,突然飙到头顶,江骞拉住孟绪初的手腕,强硬地压到床上:“别按了!”
孟绪初吃了一惊,抬眼看江骞。
他其实疼得头晕眼花,视线都是模糊的一片,但江骞紧绷的唇线却意外的清晰。
他忽然从江骞身上感受到一种极其罕见的、稀有的情绪,让他惊讶也让他意外:
“你生气了?”
第14章
昏暗的卧室落针可闻,窗外雨声渐弱,滴滴答答拍打窗柩。
孟绪初哑然:“你生气了?”
“没有。”江骞说。
“你生气了。”孟绪初换成陈述句。
“我没有。”江骞说。
孟绪初眼里的茫然惊讶藏不住:“你在气什么?”
江骞依然那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我说了没有。”
一直以来江骞给孟绪初最深的一个印象,就是情绪稳定,极端稳定。
他刚到孟绪初身边时,孟绪初让他去后院养花,他在花团丛里一待就是半年,那半年间他们几乎没有过一句交谈,孟绪初就像把他遗忘在了那个地方。
而江骞居然也能耐下性子从未主动往他跟前凑过,只安静沉默地侍弄着满园花草,孟绪初从二楼的露台往下看,总是能看到他在那里,或是浇水或是修剪枝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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