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嗅觉敏感的人更厌恶过于浓烈的香味,可此时幽寂的淡香沁入肺腑,充盈入他的腹腔,被他的神经一寸寸记忆,像是被某种并不存在的信息素所标记。
乌昱骊的呼吸粗重了一些,他没有率先开口,听到女子主动向他越来越接近。
水雾还以为他睡着了,因为看不清,她的手臂几乎是无意识的抬起来摸索着,她的腿在不经意间被金属支架绊到,身体前倾,手掌撑在了身前的物体上。
女子短促的轻呼,她的掌心下是热热的紧绷的肌肉,水雾过了片刻才意识到她摸到的应该是乌昱骊的大腿。她的手指触电一般缩了回来,掌心黏腻腻的,像是血液。
她好像碰到了他的伤口,可被束缚住的反叛军仍旧没有发出声音,水雾抿紧唇,手又重新慢慢向男子探过去。她怕他无声的死了,直到指尖摩挲着触摸到乌昱骊的下颌,一点点向上沿着止吠器的轮廓摸上去,最终将手指放在男子的鼻下。
还有气。
水雾松了口气。
她的手中拿着一根很古旧的红色蜡烛,在黑暗之中,它变成了短暂的可以被倒计时的光。水雾点燃了蜡烛,在光亮起的那一瞬间,水雾的手不自觉抖了一下,乌昱骊金色的眼眸像是潜伏的凶兽,蜡油坠落下来,滴在男子的锁骨之上。
乌昱骊的眼眸微缩了一下,红色的蜡油缓慢的凝固,灼烫感褪去,烙印下红痕。
“你,你醒着啊。”水雾磕磕巴巴地说道,她将蜡烛拿远了点,晃晃悠悠的光便将乌昱骊晃得更加狰狞。
“放弃吧,别在我的身上白费功夫。”人形的野兽沙哑地说道,向审讯官暴露出了他的虚弱。
可水雾并没有看出这一点,反而被他低沉粗犷的声音吓到,小臂颤了一下,更多的蜡油滴下来,洒在乌昱骊的胸膛。
令人觉得她是故意的。
但水雾却又将蜡烛拿远了一些,离开了他的身体。乌昱骊并不为此感到庆幸,长久的黑暗似乎令他的眼睛出了问题,让他变成了夜间的生物,烛光让他的眼眸发疼,甚至差一点便要流下生理性的泪水。
可即便如此,他仍旧趋光,即便这光会为他带来疼意。
“你会死的,那些跟随你的人也会死,即便如此,你也不愿意低头吗。”水雾轻声问道,暖色的光柔和了她的眉眼,这让她不再像是一个与罪犯势不两立的贵族,在这个狭窄的被黑暗包裹的囚室中,他们的关系好像一下子变得亲密。
乌昱骊刚刚就没有像是第一次面对她时,凶戾的在她试图触碰他时咬断她的手指。这似乎意味着他开始怯懦,他习惯数着脉搏等待她,当数字过于庞大时,他便变得紊乱。乌昱骊拥有一往无前的勇气、卓越的领导能力与以一敌百的身体素质,但他的智商只在正常人的范围,不是智多近妖的天才,对数学、物理或是化学没有任何特别的天赋。
他终究在彻底的黑暗中迷失,而水雾的到来像是变成了一个锚点,危险的将习惯印刻入了身体中。
“若是他们死去,那便说明他们本应死去。”乌昱骊的声音里带着冷漠,对这些心甘情愿听从他命令的属下显露出了一种令人心惊的薄情。
水雾不知道该怎样说服他,与另外几个反叛军相比,乌昱骊简直像是无懈可击。
蜡烛的烛火高高低低,女子握着它,最终放弃,他该继续被关着,她这样想,转身向更浓郁的黑暗走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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