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雅凌那件外套有个个性的设计,在脖子那块,几条皮线缠着,被她随手抓了个蝴蝶结。好看是好看,但这会儿偏就解不开,也不知道是走路时甩的,还是被大风吹的乱成一团。
池黎在后边跟着都明显看出来她抬着胳膊跟那几条绳子较劲的样儿了。
但好在曲雅凌不是个急性子,没有被那几条破绳子逼疯,暂时解不开也没什么所谓,她随意拽了把衣服领子也就作罢。
那会儿人已经站到了楼梯半层处的平地上,借着要向上转弯的动作,曲雅凌回头瞅了一眼池黎,发现她也在脱外套。
池黎的手刚好停在外套拉链上,往下拉下去一小节,露出半截细脖颈。
刚才那一针的药效这会儿好像才上来,催的人更热,池黎的头有些发昏,蹬台阶也成了力气活,但相比之前好像要被冻死的那架势简直不要好太多。
曲雅凌偏头瞅她一眼,注意到她手边即将拉到底的拉链,好心提醒一句:“没退烧就先别脱衣服。”
池黎闻声看过来,领了她的好意,没再接着脱。
曲雅凌又往后瞟她一眼,然后在半层之上的第一节台阶处停了脚步,侧身向墙边靠了靠,后背险些贴上。
池黎眼看着她这动作使得面前空出来一块地,然后曲雅凌朝她投了个眼风。轻飘飘的一眼,紧接着又往楼上那个方向抬了下下巴,连起来很好懂,意思是让她先走。
池黎没拒绝,错着她身前那个空位过去,两人就这样换了个个,再次一前一后上楼。
曲雅凌这人也有意思,快到四层时,在转过弯来的楼道故意外放出来一首歌,惹得池黎回头看她。曲雅凌也意识到她的视线,于是抬眼跟她对上短暂一瞬,两人默契地停在那个楼梯间的原地。
声音被她调的大,在窄小的楼道显得更为清晰。
前奏入耳的时候池黎还没意识到那歌是什么,只觉得有点耳熟。往后看曲雅凌,她正低着脑袋对屏幕,似乎也觉得开头那几句不够直接,索性把进度条往后拉了一半。她这会儿就有点想笑了,在那几句具体歌词出来之前。
嘴角弧度微起,紧接着隔了不到半秒,池黎也听见了那几句。
“左三圈右三圈
脖子扭扭屁股扭扭
早睡早起咱们来做运动——”
池黎:“……”
曲雅凌直接笑出声,池黎虽然有点不太能理解,但也跟着她笑。
两个中国人在异国他乡的楼道里听这首歌未免有些太过滑稽。
脍炙人口的那几句被放完,曲雅凌按下了暂停键,随后扬起手机朝池黎晃了晃,告诉她:“要说的都在歌里了啊。”
池黎一下子反应过来,意识到她这人有意思的点,随后轻笑一声,说:“收到了。”
这算的上是她们正式打交道的第一次。
转进楼道,嘈杂的音乐声响透过门板让人听得清楚,都不用动脑子想,就知道来自哪一家。
池黎往曲雅凌的家那个方向落过去一眼,客观评了一句:“你家真吵。”
曲雅凌没反驳,只无所谓地轻笑了声,说:“估计一会儿就散了。”
她们在各自家门口分别,临进门前,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
经过这一遭,池黎勉强判断出来曲雅凌应该是个好人。
来不及细想那些覆了尘土的道听途说,进了屋第一件事是去烧了壶热水,然后吃药。
以最快的速度躺到床上,将被子裹了个严实,池黎才感觉到一丝皮肉和骨头重新相接到一起的安全感。
那种生病濒死的感觉简直太可怕,让人处在寒冰地窖又或是云端,飘飘忽忽不能自已。思维编织在一起,织成一张网,好多张脸孔不停地交替变换,郭引贤、符霄、苏可星……乱的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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