闹了这么一出,她哪还敢让洛棠离开自己的视线,就这被夺舍了似的疯劲儿,她怕人前脚出门,后脚就能提着剑和容子卿同归于尽去。
楚梨不无惆怅地想,莫非是她预估错了,师尊其实并没能逃过彼界镜的影响,否则怎么会做出这般惊世骇俗的事来啊!
但不管怎样,如今还是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为好,要真有什么事,她也能拦上一拦。
“可是……”浅风眨了眨眼,正色道,“如今侧殿是容公子在住,若是国师也留下……”
楚梨磨着牙打断了他:“凤栖殿就一个偏殿吗?”
浅风认真思索了片刻,如实道:“有是有,不过另一个偏殿与容公子住的那个侧门是相通的,陛下您确定要让国师和容公子一同住下吗?”
楚梨:……
她不确定。
“那就把朕的寝殿让给国师,朕住偏殿。”
楚梨按着突跳的太阳穴挥了挥手,只想尽快把事情安置下来,再好好想想之后该怎么办。
“不必陛下移步,臣去偏殿就是。”
静默许久的洛棠却在此时开了口,他抬眸静静望着楚梨,似乎在她闻言更加纠结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忽然极轻地笑了一声,淡淡开口。
“陛下大可放心,臣不会违背圣意,私自对你的容公子下手。”
楚梨默了默,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龙纹,低低咳了声:“国师这是什么话,朕只是忧心偏殿简陋——”
“臣原不过凡俗出身,比不得什么天潢贵胄,还讲究着舒不舒适之说。”洛棠垂眸浅笑,“陛下有这份心思,无需用在臣的身上。”
“朕……”
第一次在他身上见到这般疲靡的神色,楚梨迟疑了下,还想再说些什么,洛棠却已然站起身,不再看她,也毫不在意颈边的伤口,独自起身走向殿外。
烛火将他的影子折成两段,不知为何,楚梨突然想起了当初在心魔中,少时的楚见棠浑身是伤,却一动不动任由天劫吞噬时的样子,她心头一怔,不由自主轻唤出声:“国师!”
洛棠的步伐忽地一顿,双肩在漏出的月光下凝成玉雕般的弧度,墨发蜿蜒于
腰迹,背脊宛如孤彻云巅,高缈而虚远。
他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笑了笑,像是自语般低声问出一句:“明明是我先,三年……比不过他的三个月?”
楚梨习惯了那个温和自持的洛棠,也熟悉在朝堂上清傲冷然的国师,甚至在更久之前,她见到过更加独绝于世的楚见棠,可唯独此刻,她看着他,却感到了从未有过的陌生。
她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样的洛棠。
所幸,洛棠并没有执意等她的回答,不过一瞬,他的脊背又恢复了以往的挺拔,衣袍随着步履轻轻漫开,在殿门出划过一道暗红色的阴影,只余一线沙哑话语,混着穿堂风掠过楚梨耳际。
“不论日后如何,臣只希望陛下记得,臣之所愿……自始至终,从来便只有一点。”
“……愿做陛下之袍,之盾,之刃,护陛下一世周全,长乐无忧。”
……
不知又过了多久,浅风轻轻挪到了出神许久的楚梨面前,低声提醒道:“陛下,容公子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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