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梨思绪一凛,抬眸望去,便见容子卿的素舆碾过门槛积雪停在殿前,脸上一如既往地带着温雅柔和的神色,朝她微微颔首而笑。
“除夕一应事宜已经定下,陛下瞧瞧可还妥当?”
……
除夕晚宴在那个月的二十九日,而前一夜,周国落了场罕见的大雪。
晨间,换好朝服的楚梨倚窗看着殿外的白茫,见那三人抱臂粗的宫树都有些承受不住积雪,枝桠隐隐裂出细纹,忍不住嘀咕了声,招手唤了浅风过来。
“去跟国师和子卿说一声,今日他们都不必出席了,待宴散了之后,朕再另外与他们守岁。”
这样冷的天,那两人伤的伤病的病,还是别折腾了,安生待着为好。
浅风瞥她一眼,却并没有去传话的意思,在她诧异挑眉时,放一脸无奈道:“陛下觉得……奴能说服他们哪一个?”
楚梨沉默,而后尝试挣扎道:“就说是朕的意思。”
话音落下,这一次,不等浅风答话,楚梨自己先叹了口气,她的意思……保不齐还不如浅风管用呢。
看出她的心思,浅风贴心地站到她身后,轻柔地帮她按着鬓角。
“陛下如今挂心这个也晚了,国师昨日彻夜未归,容公子也是一大早便出了宫,还把随侍的人都留了下来,如今两个人都不在凤栖殿,说不准是直接赴宴去了。”
闻言顾不上浅风按在她额侧的手,楚梨不觉惊讶地转过头:“都走了?”
浅风就势收回手,若有所思道:“是啊,不过说来也怪,这些日子国师和容公子相处起来瞧着倒是不如之前那么生疏了,难不成是住的近了,连带着关系也好了?”
皱眉望着窗棂凝结的霜花,楚梨沉思着摇摇头,愈发觉得事出反常。
自从上次之事后,她提心吊胆了许久,生怕洛棠哪日会突然发难,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悬着的心却反而愈发紧绷了起来。
就仿佛彻底忘记了般,洛棠恢复了往常那副万事在握的淡然模样,若非颈边迟迟不愈合的疤痕,她几乎都要怀疑那日是不是自己做过的一场梦。
而容子卿……经他亲手筹备的除夕宴,她曾应他之邀提前看过场地。
选址并不偏远,就在城郊行宫,虽不算多么开阔,却胜在清幽雅致,倒符合他的一贯品味。
那日洛棠亦一同前往,绕行宫看罢全程未置一词,最后还是楚梨担心容子卿会尴尬,赶忙亲自拍板把事情定了下来,又留了自己亲卫熟悉场地布防,才匆忙寻了个借口拉着洛棠回了宫。
此后诸事顺遂,洛棠与容子卿偶尔碰面时皆神色如常,虽看上去仍旧隔了层什么,倒也并未再起争执。
正因如此,楚梨才愈发定不下心来,此刻听闻二人不约而同地相继离宫,就更是有些坐不住了。
陡然自座上站起身,她头也不回,匆匆对身后惊愕无比的浅风丢下一句:“备马,去行宫。”
……
冬日的天色灰蒙如罩纱,满目皑皑之中,一白一红两抹截然不同却又各具风姿的身影两相而对,为这无比寻常的素白天地添了浓烈色彩。
楚梨赶至行宫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情景。
雪色苍茫间,洛棠持剑直直指向容子卿的面门,寒风卷起墨发红衣,而他面容清冷若霜,与容子卿从容之态给人以截然不同的观感。
楚梨脚步声未加遮掩,在她出现的同时,容子卿眼底浮起惯常温润,他没有去管逼近眼前的长剑,似是安抚又像是歉意地与她对望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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