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元昭瞪她,“回去跪好,没准你动。”
沈宜棠听话地挪动膝盖回去,晏元昭端起杯,扬手把茶洒地上,重新倒了一杯。
几滴茶水溅到沈宜棠裙角,她跪得腰板笔直,没躲。
晏元昭慢悠悠喝茶,卧房陷入一阵沉默,空气凝滞不动。沈宜棠被这种无言的窒息感压得透不过气,地面硌得她膝盖时时作痛,裸露的皮肤冷到战栗。
她受
不了了。
缩头是一刀,伸头也是一刀,沈宜棠深吸一口气——
“晏大人,这才几年时间,您就青袍换紫袍,成了朝堂高官,还被圣上特派为河东巡察使,我恭喜您高升!”
她咧开嘴角,笑如三月春风,仿佛是在恭贺一位多年未逢面的老友。
没脸没皮,厚颜无耻。
晏元昭冷笑,“是该贺喜,我若不当巡察使,你还送不到我门上来。”
沈宜棠僵着笑脸,“我与您有缘,老天爷非要把我送到您眼前,亲自为您道喜。”
晏元昭身子前倾,手抚上她颈间未消的红痕,缓缓道:“你落入我手,好像还很高兴。”
他的抚摸堪称温柔,内里却藏着锋刃,不知何时会露出来。沈宜棠心提溜到嗓子眼,怕极了他再掐她一回,一时也不敢笑了,小声道:“我看到您平步青云,位列公卿,风采更胜往昔,打心眼儿里为您高兴——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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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皮突然传来一道剧痛,晏元昭竟生生拔下她一绺头发。
“收起你这些假惺惺的作态!”男人冷叱,“口蜜腹剑,虚伪至极。”
沈宜棠紧咬嘴唇,忍住没哭。
她想说虽然她爱说些好听的话哄人,可刚刚那句却不是假话。他是大周的栋梁之材,心牵百姓的好官,她当然盼着他好,何况他步步高升,加官进爵,也能说明她偷走那个簿子,没阻碍到他的青云路。
头皮还在隐隐作痛,她鼻子发酸地看他。
他脸上肤色深了一点,更显得五官深邃,棱角分明。身材也比四年前魁梧,尤其臂膀,把官袍撑得紧绷绷。
官位升了,样子成熟了,大概心肠也比以前狠了。
沈宜棠手脚冰凉,自己这回恐怕在劫难逃。
晏元昭看她耷拉着脸,垂头丧气的样子,心里稍微舒服了点儿,离她远了些,沉声问道:“你当初潜到我身边,就是为了偷那本太子的账簿?”
沈宜棠点点头。
“谁派你来的?”
“我不知道。雇佣我的人一直戴着面具,我没见过他的脸,也不清楚他的身份,后来我们交易两清后,我就再也没见过他。”
沈宜棠老老实实交代,还要再补充几句和银面具交易的经过,被晏元昭打断,“你回答我下一个问题。”
他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你假扮沈家娘子,故意接近于我,趁机窃取账簿,然后和我成亲,这些全是为了钱吗?”
男人的话像绷紧的弓弦,沈宜棠不是听不出这背后蓄的沉沉怒气,但她给不出别的答案。
“是。”
她小声回答。
“好,你好得很!”晏元昭怒极反笑,“寡廉鲜耻,见利忘义,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人!”
“对不起。”沈宜棠低着头,膝行上前抱住晏元昭的腿,哀哀道,“晏大人,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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