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这句话戳中干封帝的命门,叫他如从溺水中挣脱一般坐起来,大口呼吸着,双眼睁大。
“江爱卿,你……”
“草民如今已是庶民,并无官职在身,陛下您忘了?”江宿柳将手中的妙法莲华经又翻一页,好听的嗓音再度响起,“微妙广大,慈悲仁让,志意和雅,能至菩提。”
干封帝扶着床畔喘道:“江爱卿,江爱卿,你再去为朕杀一人,最后一个人……”
江宿柳合上书页,抬眼平静地说:“昔日陷害皇贵妃的四姓十五家,草民已为陛下悉数斩草除根,不知陛下还要杀谁?”
这个问题将他问住了,干封帝茫然地看着头顶明黄色的床帐:“是,他们都死了,但又是谁杀了子焕,杀了我的儿子?”
“二殿下是自己不慎失足落入井中的,并非遭人陷害,”江宿柳拧眉,又叹了口气,“看来今夜大殿下的婚事,陛下并不在意。”
帐中沉默着没有回话,这时殿外传来侍从的通传声,长公主到了。
寝殿中安静良久,江宿柳才偏过头,对殿外道:“快请公主进来。”
姬映秋裹着一身冷气
与酒气走了进来,身侧的宫婢还端着一碗蒸腾着水汽的汤药。
她娴熟地撩开纱幔走进去,惊讶地道:“父皇这是怎么了,睡在地上做什么?近来宫人做事真是越来越不仔细了,该罚!”
她将干封帝扶起坐好,亲自将药端了上来:“父皇,儿臣喂您喝药。”
干封帝喝了一口,顿时将药碗挥在地上,药碗四分五裂,汤汁溅了一地,顺着地板流到江宿柳面前。
“又是你!齐平康!你想给朕下药!”他掐住姬映秋纤细的脖颈,目眦欲裂,“找死!去死!”
江宿柳撩起衣袍,迅速拉开一旁吓呆了的宫人,将干封帝拉扯开,姬映秋捂住脖子大口换着气,眉目闪过一丝不忿。
“陛下冷静,她是长公主,不是齐太医,”江宿柳安抚道,“齐太医已经死了。”
姬映秋提着裙衫站起来,语气冷了几分:“父皇当真连儿臣都不认得了,那父皇可还知今天是长燃的大婚之日?”
干封帝泛着血丝的双目盯着她,对着江宿柳道:“让她滚,让她滚出去!”
江宿柳蹙眉:“陛下,她是长公主,是您的长女,东宫代掌者,您最信任的女儿。”
姬映秋怒气冲冲地看着发了疯一般的父亲,和江宿柳交换了眼神。
“东宫代掌?”干封帝捂住嘴咳了一会儿,对着江宿柳道,“扶朕去书房,朕现在就要立太子,将东宫印收回!”
“……”姬映秋气得走来走去,点头道,“好,既然父皇已有此意,儿臣也不好再说什么,来人!现在就将拟诏的东西都给我备好!”
江宿柳顿觉头疼,姬映秋喝了酒,自然不像平时冷静,但又岂能放任立储如儿戏一般?
“陛下是要立大殿下为太子?恕草民直言,大殿下性子过于毛躁,遇事急于求成,好大喜功,不是太子合适的人选。”
干封帝不语。
“自陛下重罚国舅以来,任司徒在朝中之势愈发不可收拾,倘若陛下立四殿下为太子,任家既掌权,又能借霍侯爷掌兵,再加上太子之位名正言顺,逼宫是早晚的事。”
干封帝缓慢地颔首,干枯的皮肤套在骨骼上,发出咯咯的声响。
他哑着嗓子说:“依你之见,当立谁为太子?”
江宿柳微微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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