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惟感到十分不安。
她害怕纪柏煊频繁提起过去,像在骂她负心薄幸,又叫她不断想起当年那个不够自爱的自己。
难道现在她就自
爱了么?
赫惟悲哀地发现,自爱、被爱、爱人,她一个都没做到。
他到底要她怎么样?
要做就做,哪那么多要求!
他以为这是什么情趣嘛?
她又不在乎他的心情。
就不带感情地做下去不行么?就像他之前不带感情和梁媛那样,她们也在床上说这么多废话吗?梁媛会把他当成别的男人嘛?
“你和梁媛……”也这样?
赫惟好奇。
他可以问程茗,她怎么就不能问梁媛?
她先前一直没想过问那个孩子,一是担心她问了,他会不会将其解决掉?二是如果他就此逼问她要她接受那个孩子,她如何能违心地骗他?
只要那个孩子存在,她问或者不问都是错。
她只想平静地过完这一年,等把纪念家居的事情处理好,等她想好办法怎么牵制纪柏煊,她就离开。
至于程茗,她也不想再管了。
“我和梁媛?”纪柏煊反应了两秒,忽然笑了,“我还以为你不会问呢,惟惟。”
“我一直在等你主动问我。”
她不问,他就一直以为她不在乎。
他起身,作势要和她细细聊一聊当初订婚的原因。
却在此时。
恰逢手机铃声响起。
是赫惟的手机。
客厅里灯亮着,手机上的备注清晰可见。
是妈妈。
赫惟伸手,纪柏煊长臂捞过沙发边沿的手机,双手递上去。
这事儿不是一句两句话能说清的,他不急于一时。
赫惟接通电话,不过片刻,手机从她手里滑落,纪柏煊再看过去,小姑娘眼里已全是泪花。
“怎么了?出什么事儿了?”他抱住她,紧紧的。
赫惟在他怀里抬起头,眼泪啪嗒掉下来,落在他手臂上。
“我爸爸他……醒了。”
-
夏末初秋,北京总是阴雨连绵。
一天到晚刮风,沙尘迷眼,口罩戴一天到晚上摘下来就变成了灰色。
又是一个周末,赫惟在拿到赫远征全部的体检报告之后,终于开朗起来。
生活也不全是压力和负担,原来也有好事。
虽然赫远征现在记忆有些错乱,一条腿也有残疾,但他至少还活着,活着就是最大的幸福。
唯一遗憾,是他记不清那个人的名字,那个被他怀疑有卖国嫌疑的政法大学教职工到底是谁,他回答不出来。
他的记忆停留在失踪的那一年,他记得赫惟,记得秦雨,也还认识纪柏煊。
他一开口,好像这些年他从未离开,他叫她赫惟,连名带姓,话一出口赫惟就泪流不止。
医生判断,他在中枪之前的几年,长期被施暴者虐待,被挖掉的右腿膝盖骨就是证明,时间久远早已无法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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